他将白清轻放于摇椅上，伸手将白清耳旁碎发撩于耳后。</p>
白清翻了个身，春光太好，令他不想开眼。侧身面向黎谢，道：“我是风做的，自是轻。”</p>
轻到黎谢比他低一头还能轻易抱起他，轻到黎谢一碰到他就变得小心翼翼，轻到黎谢连句重话都不敢说。</p>
“你是风灵所化？”</p>
黎谢不知从何处搬来椅子，静待白清的回答。他是有大把光阴与白清耗的。</p>
“不是。”</p>
顿了顿，白清半睁开双眼，显然睡意浓重，但强撑着要坐起身：“清明，我本是想让你清明……”</p>
黎谢不假思索：“我没有家人。”</p>
还伸手把白清摁回了摇椅上，捂住白清的双眼不让他起。</p>
春光虚照满庭风，杏花犹听春谕来。</p>
如此良辰佳景，适宜长梦一场。</p>
黎谢不认祖说无亲，因他亲母无爱，父亲不喜，长姐当他为观赏之物，不予以情。</p>
对了，还有个半年见不上一面的长安。</p>
黎谢没有至亲。</p>
白清不想动，却离黎谢又近了些，轻启唇：“我，是不是。”</p>
黎谢未曾料到白清竟会如此，好久才反应过来道：“你是。”</p>
黎谢说他没有家人，可白清却问他是不是。</p>
他放了手，却抚上白清的脸庞，认真道：“你好凉。”</p>
白清又靠近了黎散几分，仿佛是在蹭黎谢的手般。</p>
“我又非人，自是如此冰凉。”</p>
也对，白清是神明，他抓住了神明。</p>
在杏花树上，白清曾问黎谢初遇那一日为何能抓住他，黎谢答：</p>
“我在梦中已伸手无数次了。”</p>
白清闻言，不得不思索他是否与梦神有仇？还是黎清穆孟婆汤喝少了？</p>
“你可有字？”</p>
白清轻声答：“我早已告诉你了，我字不染。”</p>
“我怕你……”</p>
“怕我骗你？”</p>
黎谢摇首：“我惟恐不染才是你名。你只不过不想留名于我，随意取的单名一个清字。”</p>
黎谢没有真正拥有过什么，他是不被爱的，于是迫切想拥有什么。</p>
所以，黎谢得寸进尺：“我想只有我能喊你的姓名，别人只能喊你的姓字。”</p>
黎谢猜，白清会说“异想天开我的姓名不单是你的”，白清是不会答应的。</p>
黎谢早就松了手，想触摸白清，却不敢伸手。</p>
白清睁开了双眼，注视着黎谢。</p>
“仅此而已？”</p>
黎谢愣了，不可置信颔道：“对。”</p>
“好。”</p>
东风袅袅泛春光，长梦一场空见雾。</p>
有人做了一场悠悠长梦，不是黎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