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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冰湖(2 / 2)

“刑部的蒋尚书这是老糊涂了吗?”</p>

“事关父皇的刺杀重案,刑部官员都是本着宁愿错抓一百不能放走一个的宗旨在办案。”慕容成岭望着风雪,说道,“只要稍有牵连的,都会入狱待审,这也无可厚非。只是……有人大胆到攀咬皇子,那必是背后有人指使……且背后之人来头不小……但我目前尚无法判断这个背后指使之人,是顺势拉扯裕王一下,还是这场刺杀案的始作俑者。”</p>

慕容成岭的声音裹挟在寒风里,似也染了暴雪冰冷的温度,透着犹如刀锋般冰凉,惊得丁聪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上寒毛尽立,不敢细想秦王话里的假设。</p>

“接下来该怎么走?”慕容成岭问丁聪。丁聪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大大小小的地图都记在他的脑袋瓜里。</p>

而丁聪还沉浸在裕王入狱的突变之中,一时没有缓过神来,诧异问道:“什么?”</p>

“这里去往老君山有几条路可以走?”慕容成岭又问。</p>

“哦,主子问这个呀。”丁聪一回过神,立马顺溜地答道,“沿洞庭湖南岸,或者沿着北岸绕过湖去。若不是大雪冰封,我们原可以走水路的。这洞庭湖上往来船家不少。”</p>

“水路?”慕容成岭问道,“水路是不是最近的?”</p>

丁聪连连点头。</p>

秦王翻身下马,在湖边驻足,观望良久,又问道:“这寒潮来了几天了?”</p>

“回主子的话,有六七天了吧。”丁聪随之下马,乖巧地立在秦王边上,答道。</p>

慕容成岭拿着烈风逐日剑,走到洞庭湖边,见宽阔无垠的湖面千里冰封,白茫茫一片。他用猩红色的剑鞘敲了敲冰面。只听冰面发出“铿铿”两声,声音沉闷而扎实。</p>

慕容成岭心道:“这冰面应该够厚了,足以承载我们的重量。”</p>

由于三弟裕王被牵扯进刺杀皇上一案,慕容成岭归心似箭,遂决定尝试冒险走捷径——涉冰横跨洞庭湖。</p>

“粮官!副将!”慕容成岭回头,大声对军中喊道,清朗的声线划破萧萧风雪的呼啸之声。</p>

“卑职在!”粮官和副将听到点名,立即近前听令。</p>

秦王慕容成岭吩咐道:</p>

“粮官,清点粮草辎重,只携带来往老君山与此地之间最少的粮草。”</p>

“副将,留下一队人马在高处扎营看守留下的粮草辎重。其余人等,一律轻装,只带自己的口粮和兵器,随同本王走冰面过洞庭。”</p>

粮官和副将领命,抱拳道:“遵命!”便急急退下安排一干事宜,谁也没有质疑秦王此举是否太过冒险。军中谁人都信任秦王,慕容成岭从来都是把军中弟兄们的安危摆在第一,没有十分的把握,不会轻易让将士们涉险。</p>

慕容成岭重新调整了队伍,他牵着抱雪胭脂离开中军,走在了前军的最前头当起了开路先锋,其余人则依令列成一列纵队,跟随其后,相互间保持着一人一马的距离,万一冰面开裂塌陷,尚来得及回撤。</p>

他们踏上冰面,小心翼翼地探脚前行,不知过了多久,肆虐的暴风雪竟渐渐停了,久违的日头从厚厚的云层之后探出了头,铅灰色的云层被金光划破,像一床腌臜的破棉被被人突然掀开,阳光洒了下来。照在身上温暖和煦,但,大燕秦王一行人却感到了隐隐的不安。</p>

慕容成岭看看天色,暗道一声:“不好!”</p>

立即果断传令:“中军、后军后撤,退回岸边,前军随我加快速度过湖。”</p>

“这……”这回面对慕容成岭的军令,副将有些踌躇,说道,“殿下,只带前军前往老君山,万一山寨之中有人存有异心忽生变故,只怕您带的这些人不够应付。不如大家伙一起速往北岸,自岸上绕行。”</p>

秦王抬手,止住了副将的话,抬头看看天色,斩钉截铁道:</p>

“寒潮之后,日头突现,定会升温,冰面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融化,之后便承载不了这些重量就会开裂,你带人速速回撤。另外,不许走岸边绕行支援。”</p>

副将见秦王意欲独自涉险,不解地问道:“殿下,为何?”</p>

慕容成岭简明扼要地长话短说道:</p>

“日出,升温,洞庭湖区定会湖水上涨成涝。你带队回撤,让粮官带着辎重粮草远离湖区扎营,千万记住,在高处扎营。”</p>

副将踌躇着迟迟不肯退下,道:“可是,殿下您……”</p>

副将不愿见秦王涉险,想拉着秦王一同回撤,被慕容成岭打断了话头:“不必多说了,速速依令行事!”</p>

“是!”副将心知自己终究还是拗不过秦王,于是对着慕容成岭深深躬身郑重一抱拳,说道,“请殿下千万小心。”言毕,依令带着中军和后军迅速回撤。</p>

慕容成岭则带着前军,继续前行。</p>

果然,没过多久气温便开始不断升高,秦王果断令剩余随行的众人脱下甲胄弃置,只着御寒衣物,再度减轻了冰面上所承载的重量。</p>

众人排成一列,一边试探着前方冰面的牢固度,一边轻步疾行,谁都没再开口说话,似乎一开口就会加重喘息增多肺腑里的空气,而,连这一丁点儿的重量变化仿佛都会让脚下的冰面开裂。</p>

洞庭湖上的空气里凝滞了一种一触即发的情绪,谁都绷紧神经、汗不敢出。</p>

大燕秦王的前军他们每个人都竖着耳朵,仔细辨别着周遭的声响,生怕忽略冰层开裂细小的声响而陷入灭顶之灾。</p>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在冰上走了半日,不知不觉来到了湖心——也是冰面最薄处。依然是秦王慕容成岭打头阵。</p>

忽然,一声细微地“咔嚓”脆响打破了寂静……</p>

秦王脚下的冰面出现了一道裂口。紧接着又是接连几声脆裂声不绝于耳,冰面上的裂痕像蛇一样蜿蜒,像树枝一般不断分叉蔓延开去,慕容成岭大喝一声:“后撤!”</p>

他身后的队伍停住了步伐,人马皆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p>

慕容成岭松开了手里的缰绳,挥手让宝驹抱雪胭脂随众人一起后撤,大家都把脚步放到最轻,唯恐加速冰面的脆裂。</p>

慕容成岭脚下结冰的湖面犹如一面破碎的镜子,把他的身影映照得支离破碎,慕容成岭就站在洞庭湖的冰面中央,按捺住慌张,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着脱困的方法。也做好准备,等待着最坏的结果发生。</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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