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严如月与周氏在陷害宁兰时颇为莽莽撞撞，并未细致地深思熟虑过。</p>
所以这计谋还有几分纰漏，比如说这装着燕窝的茶盏就是从桌案上随意取来的瓷器。</p>
严如月所在的清月阁里可有不少这般样式的茶盏。</p>
也是运道眷顾着宁兰，严如月与周氏用来栽赃她的茶盏与她让小丫鬟偷出去的那一套生得极为相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p>
宁兰这么做，是想混淆金阳公主的视线。</p>
果不其然，宁兰这话一出，周氏也是一顿。</p>
朱嬷嬷事先有准备，这便给芳箬使了个眼色，芳箬便带来了前院的几个管事。</p>
觑见了这</p>
这几个管事既不偏向严如月，也不靠拢宁兰这一头。</p>
他们不过是把方才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而已。</p>
“回公主的话，奴才们的确是在石桌上瞧见了这一套茶具。”</p>
其中有个说话爽利些的管事笑着开口道：“夫人一向是个大方的人，总和我们这些奴仆说，要多少茶具就来清月阁拿就是了。”</p>
管事的话语变相地坐实了许多人都能接触到清月阁的茶盏一话。</p>
这话也佐证了宁兰的辩解之语。</p>
金阳公主的心略有松动，周氏也是一愣，断断没想到宁兰会在茶盏一事上做文章。</p>
好歹她也是浸淫在内宅许久的高门贵妇，略愣了愣便回过了神来。</p>
只听周氏冷哼一声，笑道：“你可真是生了一张巧嘴啊，哪怕清月阁里的茶盏不止你一个人碰过，也不代表这红花就不是你下的。”</p>
哪怕她竭力掩饰心里的急切，话音却显露出几分迫意来。</p>
什么样的人才会急着要旁人认罪？定然是意图栽赃陷害旁人的人。</p>
宁兰这一计，便是为了激起金阳公主的疑心。</p>
只要她有一点点疑心，她兴许就有活下来的机会。</p>
金阳公主并非蠢人，此时也察觉出了几分端倪。</p>
只是严如月到底丧子在先，她也要给自己的儿媳些面子。</p>
所以，她便出言和稀泥道：“想来宁兰也没有胆子戕害如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再细细查一查才是。”</p>
这话才说完，周氏却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歇斯底里地呐喊道：“若不是她，还有谁会这么恨着如月？”</p>
宁兰跪得笔挺，清瘦的身影如一株青兰般映在众人跟前。</p>
片刻后，金阳公主还打算柔声劝哄周氏一番，她却不知从哪里生出些胆气，只道：“疑罪从无，若这事当真是妾身所为，还请太太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来定妾身的罪。”</p>
这话无异于在火上浇油，周氏将其听进耳畔，更有一股无名之火在胸膛里乱窜。</p>
“你……”眼瞧着周氏还要抡起手掌往宁兰脸颊上扇去一巴掌，宁兰却已先声夺人道：“爷是刑部侍郎，私下里与妾身说过好几回，本朝律令，说给任何人定罪都要极为充足的证据，不能仅靠漏洞百出的假证。”</p>
趁着周氏还在发愣时，宁兰又道：“爷为了践行这律令不知费了多少努力，太太是爷的丈母娘，也是爷最敬爱的长辈，万万不能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来。”</p>
这一席话将周氏架在了火堆之上，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p>
也是在宁兰伶牙俐齿般地说完了这一番话后，周氏才仿佛是真正地将她纳进了眼底，也是真正地将她视作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