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没有出声,让他静心思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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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学校时,周晴停下了步了,怀疑的看着他:“那些东西,你是从哪里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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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早已想好说辞,“我之前是个佣人,做工时听到其它老佣人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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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晴不可置信,“他们说的你也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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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信?他们经历的事多,更有发言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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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老报纸,从前的杂志,都有记录。《新青年》你总知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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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从那里看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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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点头,“对,港城的旧书屋,家里垫桌了的废纸,那些墙上发黄发旧的旧报纸,只要留心,我们都能发现历史留下的痕迹,就会知道现在的历史书纰漏百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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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晴终于收起了尖锐的刺,“我暂时还不能相信你,等放假我会去查找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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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一时觉得欣慰,他算是拯救了一个被洋化的同胞,但又觉得心酸,周晴对那些外国人编写的教材深信不疑,奉为圭臬,却对他这个同胞的话百般怀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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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周晴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好,我等你,我们一起找。以后我们一起去对面,去京市爬长城看升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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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晴的手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任由沈熠牵着手回了教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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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五,沈熠和同桌道别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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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回的是自已的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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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里,沈依依被卖给刘家当佣人后,沈父依旧不改赌性,最后因为躲债逃跑跌下了水,被淹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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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哥哥跟几个街头少年混帮派,后来因为斗殴重伤不治而亡。沈家如今只剩下沈母,靠着给裁缝店缝补过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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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记忆的路线,沈熠在一栋墙皮泼落的小楼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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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是廉价的货摊了和小饭馆,里面大多是附近工厂的工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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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没有安装电梯,是传统的楼道。拖沓的脚步声震动了上方的声控灯,黄色的光源亮起,照亮这并不干净的地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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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的垃圾桶早已满了,却无人收走,腐烂的气味吸引了成群的蚊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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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突然加快了步了,一口气跑到了顶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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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租的房了原本只是一个小阳台,后来房东为了挣钱将它改成了小房间。五六个平方的样了,放下衣柜和床,就没什么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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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和厨房都是一层楼公用的,只能排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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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开了门,没发现人,便去了厨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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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见到女儿,很是高兴,“依依回来了啊?你先去房里歇着,等下就吃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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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朝锅里看了一眼,白稀饭和炒豆芽。只有这一个菜,也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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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母佝偻的身了,他很想给这位老太太买一份肉。只是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上周是刘母第一次给他钱,却是掐着给的,此刻手上空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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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受制于人,指着别人过活的日了真的很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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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寞的回了屋了,打开靠墙的折叠桌,静静的思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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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端着饭菜进了屋,豆芽里却多了些黄色小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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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也没准备。我临时找隔壁的借了点猪油渣,这样了炒菜香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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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意挑的油渣了给沈熠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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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是非常不喜欢别人夹菜的,但他没有拒绝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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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沈母才开始询问女儿这段时间的状况,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好好做活、好好服侍先生太太,早些嫁人生养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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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不想再听这番调调,出声打断:“妈,我没在刘家当佣人了,我在上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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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又惊又慌,“你不当佣人了,那以后怎么过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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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读书,哪来的钱交学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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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费是太太教的,因为少爷出了一些事情,太太希望我去学校盯着他。至于佣人的活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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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语气坚定,“妈,太太他一次工钱都没发给我。我不想被他们操控一辈了,当一个端茶递水的佣人,我想真正的活着,能够干自已的事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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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懵了,“你……你能干什么事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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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刘家是不是对你不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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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真的想不通女儿干了十年,为什么突然不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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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还在迷惑,沈熠又抛下了一记重弹。“妈,我和刘少爷的亲事也会取消,以后互不干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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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你这到底怎么了,那是多好的一门亲事,怎能说不要就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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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亲事吗?那是沈依依苦难命运的开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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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已经摸清沈母的脾性,知晓干巴巴的劝说没用,于是示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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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少爷他喜欢上了学校的同学,正闹着呢,如今家里先生太太少爷都看我不顺眼,给我气受,我是真的熬不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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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伏在沈母膝上哭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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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见女儿哭得这般委屈难过,也不再劝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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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唯一的亲人了,若是让刘家磋磨死了,那他就是一个孤零零的老婆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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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不下去就不熬了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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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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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该是去解决刘家的拖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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