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说话的时候，如懿突然沉了脸，表情非常难看，两只爪子摆出螃蟹的样子，戴护甲的尾指曲成了一个怪异的畸形姿势，紧紧捻着一条青色手帕，很不自在地打量着四周，一看就像是心里没想好事。</p>
这熟悉的眼神……</p>
（章总松了口气：“朕就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给孕妇脸色看呢？”）</p>
看见这个熟悉的表情，章总就像是住楼下等到第二只靴子落地的住户，终于舒服了。</p>
在几人说话时，仪贵人带来的宫女已经开始干活了，点了一个个炉子，流水似的送进来，占满屋子各个角落，誓要烧出个小火焰山似的。</p>
如懿问：“仪贵人可是孕中怕冷，才点了这么多炭盆？”</p>
仪贵人一屁股坐在床上，十分舒适地撑着身子与二人说话：“是，嫔妾已叫人多端了些炭盆来取暖。”说完，她便要起身，海兰十分自然地扶着她的胳膊，伺候她站起来。</p>
（章总诧异地问：“仪贵人是真把海兰当侍女用啊？朕记得，剧里的海兰以前是绣娘吧？也没做过仪贵人的侍女呀！怎么一个用人一个伺候，配合得这么习惯？环心呢？”）</p>
（白脸道：“也许是去监督其他奴才放东西去了。”）</p>
（章总不解：“景阳宫里就她一个人可用吗？正事倒不做了！”）</p>
“可是这个炭有点呛人。”如懿还在纠结炭的事。</p>
“娴妃娘娘宫里早停了炭盆，难免有些闻不惯吧？”仪贵人道，“嫔妾这儿点着檀香呢，闻着倒不觉得呛人。”她刚刚莫名其妙从座位上走到床上，说了句话又站起来，从床上走回座位上，沿途都由海兰海贵人亲自伺候。</p>
“主儿，您该喝安胎药了！”宫女为仪贵人送上汤碗，便当即退下。</p>
（章总：“站住！”）</p>
有点炭的、有端火盆的、有熬药的、有端药的，就是没有伺候仪贵人的？</p>
最离奇的是，东暖阁里就两把椅子，小凳子在里间，没人搬出来，于是如懿和仪贵人便都坐在椅子上，唯独海兰，同样是贵人，却像个侍女一样站在如懿身边，连个小凳子都没得坐。</p>
（章总看着海兰，疑惑地问她：“你难道不觉得你姐姐和仪贵人一块儿欺负你吗？”）</p>
但他注定是要白问，白说了。</p>
第一，海兰听不见他的话；第二，海兰甘之如饴。</p>
她全程伺候仪贵人，现在连个小凳子都没有，只能像阿箬和惢心一样站着伺候两位主子，却没有丝毫怨恨和拘束，反倒是一脸理所应当，面上毫无介怀。</p>
好得像个假人。</p>
而且，接下来无论是如懿还是仪贵人，也都没有要多看海兰一眼的意思，就真把她当个伺候的人扔在旁边不管，自顾自说二人世界般的对话。如懿先问仪贵人：“你这安胎药的药方和药渣，能否让我带回去查一查？”</p>
仪贵人当即把药碗放下：“娴妃娘娘是觉得这药有什么不妥？那嫔妾不喝了！”</p>
如懿笑着说：“不是不是，你现在住在延禧宫，你的一饮一食我都得格外仔细，只是小心，并非说药有不妥。”</p>
仪贵人松了口气：“多谢娴妃娘娘关心。”</p>
二人相互关照，十分亲密，谁都懒得往穿花盆底罚站的海兰那儿多抛一眼。这时，外面忽然喧哗起来，像是来了许多人，如懿问惢心是什么声音，同时起身，向仪贵人点了点头，便笑着出去了。</p>
海兰还站在原地，似乎，就算如懿走了，漏了个空位，她也不配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