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渺渺太清楚自己的尿性了，她的技能点在吃喝玩乐、种田养植上面。</p>
治病救人？</p>
那就意味着要面对很多陌生人……</p>
光是想想她就害怕。</p>
人类又不是个个都是好脾气。</p>
要是遇见个坏脾气的病人，口出恶言惹着她，或是让她看不顺眼……</p>
想让她治病？门都没有，先痛揍一顿出出气再说！</p>
说不定患者只是生了点小病，反被她打成重伤。</p>
陈聿为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她哪适合做祝老的中医传人。</p>
如果让她碰上了，她想救，却无法用医学能力救活的病人，她会用上特殊手段……</p>
她不是救命扶伤的圣人，她是心软。</p>
但她也惜命。</p>
小儿持金过闹市的典故她明白。</p>
姜渺渺：“我爱人说得非常对，祝爷爷，我学不了医，学了也是害人不浅的庸医。”</p>
辛奶奶笑了：“小姑娘不要妄自菲薄，以你之心性，必会学有所成。”</p>
啊啊啊，她被奶奶夸夸了耶~！好开心！</p>
喜从天降，姜渺渺兴奋得差点像个拿到香蕉的猴子，嗷嗷叫起来。</p>
她拼命地抿紧嘴唇，双手捧着脸，使劲揉搓了几下，还是好激动。</p>
姜渺渺没有妄自尊大，深吸一口气，笑着回答辛奶奶。</p>
“辛奶奶，谢谢您的夸奖，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人，我不够聪明，容易冲动，学医需要敬畏生命，看淡生死。我不行的，我见不得人世间的生离死别。”</p>
这是个心软的孩子，强求她学医，反而折了她的心性。</p>
“老祝，既然小姑娘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勉强了。”</p>
祝老没吭声。</p>
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默许。</p>
辛奶奶对着姜渺渺，笑容更亲切了：“小姑娘，茶不好喝，那到我们来家吃饭总行吧？”</p>
“嗯嗯嗯！我最喜欢吃饭了。”姜渺渺欢喜地直点头。</p>
她看到祝老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忽然灵光一现，向祝老极力推荐陈聿为。</p>
“我爱人非常热爱医学，他有空就会捧着医书看，您要不把他收了吧！”</p>
如果不是陈老父子用强硬手段逼陈聿为从军，他绝对会学医的。</p>
陈聿为：“……”</p>
她说的是真心话，不是故意瞎胡闹，陈聿为心情些许复杂，赶紧替她描补。</p>
“我爱人不太懂人情世故，说话没有分寸，还请祝老您见谅。”</p>
祝老看着陈聿为，伸手拍了下他肩膀，下判词：“心思太重，伤己伤人。小陈，有空还是多读读《老子》，对你有好处。”</p>
姜渺渺也跟着点头。</p>
陈聿为确实该多读一读。</p>
看他在床上的表现就知道，老子的《道德经》就很适合他。</p>
“小姑娘我们先走了，有空常来我家玩。”</p>
“嗯，会的，会的，辛奶奶再见。”姜渺渺转头看向祝老，“祝爷爷，再见。”</p>
辛奶奶笑着跟她摇手，“再见。”</p>
祝老不置一词。</p>
但姜渺渺看见他背着的手，轻轻地对她摇了一下。</p>
*</p>
陈聿为去祝爷爷和辛奶奶了。</p>
姜渺渺饿得慌。</p>
系统死干净了，它留下的‘遗产’空间又回到她手里了。</p>
她找出私藏在空间里的零食，摆放在床头柜上，暂时用这些先填填肚子。</p>
没有立刻开吃，而是先去卫生间洗漱。</p>
她都睡这么久了，没刷牙吃不下去东西。</p>
宁城的单间病房竟然比江城看起来要大一些，这张单人病床都可以睡得两个人了。</p>
宁城市医院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复古。</p>
病房里的白色墙壁已经泛黄，空气里弥漫着来苏水味的味道。</p>
卫生间还算是干净，没什么异臭味。</p>
发黄的墙砖上挂着一面镜子，镜面上有很多黑点点，不清晰。</p>
没有洗漱台，放着个水桶和瓢。</p>
蹲坑不是自动冲水的，上完厕所，要用瓢舀水冲。</p>
漱口水是从暖水瓶里倒出来的，姜渺渺冲了点凉白开进去。</p>
凉白开是从陈聿为的保温杯倒的，他不怎么爱喝热水。寒冬腊月，他也更喜欢喝凉水。</p>
姜渺渺快速刷完牙，洗了个脸就赶紧跑出卫生间，将卫生间门关得紧紧的。</p>
这种老病房的卫生间最恐怖了，呆得久了，浑身汗毛都会竖起来，因为脑子里会不断的产生一些恐怖的幻想来吓自己。</p>
比如头顶的灯光会不会突然一闪一闪，</p>
蹲坑的洞里爬出一只黑手，</p>
镜子里冒出一颗长发盖脸的人头……</p>
姜渺渺甩了甩脑袋瓜子，不让自己乱想，拿起一块桃酥吃，随后又拿起果子面包啃。</p>
眼睛忽然注意到地板上磨损的印子。</p>
她好奇心起，蹲下来仔细查看。</p>
这间病房原本应该是双人间。</p>
临时被改成单人间了。</p>
靠着墙放的这套老旧的皮沙发和茶几，估摸着恐怕是哪个院领导热心提供的。</p>
姜渺渺兴致勃勃地猜测着，很喜欢探究这些物件的来历。</p>
病房门从外敲响，姜渺渺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进来。</p>
不用猜，准是陈聿为。</p>
陈聿为推开门，第一眼就看蹲地上的姜渺渺。</p>
眉头蹙紧，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p>
“我走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躺好不要乱动……”</p>
他顿了顿，望着熟悉的眉眼，语气也变温和了。</p>
“渺渺，你现在是月子期间。”</p>
姜渺渺搂住他的脖子，照着他嘴角亲下去。</p>
陈聿为勾了勾唇。</p>
亲完，姜渺渺惊讶地发现他嘴角沾到了一点的面包屑。</p>
瞳孔微颤，趁他发现以前，姜渺渺马上又亲了亲他。</p>
“我错啦，不生气好不好？我下次不敢了。”</p>
他缄默不语，抱到她病床上，大掌拉过被子，盖到她下颌处。</p>
然后温柔捧住她的脸。</p>
先是额头，然后是眼睛，再到鼻尖。</p>
最后才朝着她的唇吻下去。</p>
姜渺渺闭上眼睛，回应。</p>
这一次终于没有顾忌，不会再生出愧疚。</p>
比糖还甜。</p>
比蜜还黏。</p>
直到姜渺渺肚子发出咕咕噜噜的叫声。</p>
这个温柔而又美好的吻才终于结束。</p>
两人嘴唇分开后，姜渺渺清晰地看见了一丝丝银线。</p>
她脸瞬间爆红，近乎羞耻的捂上嘴，断了牵连。</p>
陈聿为轻笑了一声。</p>
笑声低哑，而又温柔。</p>
“再等一会，饭就送来了。”</p>
姜渺渺不自在极了，她将被子拉高，蒙住嘴。</p>
羞耻感，是生为人后才拥有重要的情感，这是身为人的‘姜渺渺’性格底色。</p>
而作为山茶花的她，是不具备的。</p>
当年化形为人时，她一丝不挂，没有任何感觉。</p>
大狗子看不下去，非给她穿上一套衣服。</p>
她不习惯，总是恢复原形，埋进土里。</p>
她后来还见过很多生物繁衍的大场面。</p>
有人的，有动物的……</p>
姜渺渺起初没懂，以为是在打架，架打得一点都不凶，不好看。</p>
有一次和大狗子一起撞见了名场面，他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p>
她偏要看！</p>
最后被他强行叼回家了。</p>
姜渺渺那时候快烦死自己捡回来的这只大狗子，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p>
逼着她学很多很多她根本不能理解的知识。</p>
她只是一株小小的山茶花呀！</p>
为什么要学认字，为什么要开口说人话？</p>
她会喝水，会吃土，会晒太阳就已经非常棒了！</p>
姜渺渺逆反心是从她捡到一本狗狗饲养指南，看懂了后开始有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