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蔺雨潇因为这孩子走了神,又想起一些往事,直至天空忽然一声电闪雷鸣,惊得蔺雨潇回了神,手中的布料落在了那孩子脸上。</p>
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连孩子都不放过。</p>
既是入室杀人,定会闹出声响,左邻右舍不该听不见才是,除非……</p>
蔺雨潇脸色一变,踢飞大门,奔了出去,又一一翻进了先前敲过门的两家,果不其然,满目骇然,一道门隔着市井,门后是四溅沾染的鲜血,有一家庭院躺了七个人,尸体横七竖八的摆着,致命伤皆是贯穿胸口的那一刀。</p>
天上又‘轰隆轰隆’的,蔺雨潇仰着头,那乌沉沉的天空,乍现一条亮光,接着又伴随着雷鸣,一切都预示着要下雨了。</p>
老伯的话尤在耳边,蔺雨潇能够确信早晨并没有下雨,也突然明白了那老伯的话中话。</p>
今早的雨不是天下的,下雨的,是人。</p>
“抱歉啊,我不知道你们跟谁结了怨,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不能替你们安葬,人间有权法,自会有人替你们找着凶手,为你们报仇,请你们安息。”蔺雨潇朝着尸体作了一揖,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大街上。</p>
她算是漫无目的的走着,从袖中荡出了溪娘给的那锭银子握在手中,这事就算是办砸了,回去也不知该如何跟溪娘交差,就算跟溪娘实话实说,溪娘也不会信的。</p>
如此,蔺雨潇并没有直接回妓楼,而是辗转走向了通往包子铺的路,约莫还有三百余步,蔺雨潇大老远瞧见一行腰悬佩刀,头戴衙帽的人在包子兄铺前听着,那边声音嘈杂,蔺雨潇听不大清。</p>
越走越近时,蔺雨潇才听到了包子兄石破天惊的一声“滚”,虽是单单一个字,蔺雨潇却莫名从中听出了滔天的怒意,那一个字刚落下,官差们可就骚动起来,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p>
蔺雨潇心中一紧,唯恐包子兄也如坊间百姓饭后谈资般,触了某些权贵的眉头,被掩藏在京中的鹰犬杀死。</p>
“包子兄,包子兄!”她边跑边喊,那些官差跟蔺雨潇打了个照面,听着蔺雨潇大呼小叫,注意起了她。</p>
“什么人?喧闹什么?”为首的官差道。</p>
这种自报家门的事,蔺雨潇实在不熟悉,只见面前有十几个官差,后面三四个挤在一块,似乎押着什么人。</p>
方才叫叫嚷嚷的包子兄这会没了动静,蔺雨潇眼睛一酸,想起包子兄对他的好,想起包子兄的求而不得,想起包子兄还有一院子的孩子要照顾。</p>
她向来不是一个冷静的人,冲进了官差中,要救下被官差扣下的人。</p>
“哪来的疯子,干什么!”</p>
官差见她下摆破破烂烂,模样猥琐,自是不把当一回事,几个小官差一把将蔺雨潇架起来。</p>
蔺雨潇蹬着腿,用了点功夫,挣脱开来,以拳对着众人,砸着了几个人,顿时间哀嚎一片,蔺雨潇立定住,半扎马步,依旧以拳相对。</p>
“找死是吧,我成全你。”</p>
为首的官差方才在混战中,不知道被谁挠了脸,见蔺雨潇仍旧胡搅蛮缠,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拔出腰间佩刀朝蔺雨潇砍去。</p>
身后几个小官差吓得脸都变色了,连忙拉住他,小声道:“老大,别冲动啊,最近上头说了,不让这样子了,若不解气,把他逮进去关个十天半个月不给饭吃就行了。”</p>
为首官差的鼻孔收缩,手爆青筋,狠狠地瞪着蔺雨潇,最终还是收了道,大喝一声:“拿下!”</p>
手下应喝:“遵命!”</p>
双方剑拔弩张,蔺雨潇没救着包子兄岂肯罢休,褥起袖子,道:“你们如此,我可就要动真格了,放了包子兄!”</p>
她话音刚落,几个小官差毫无章法的扑过来,蔺雨潇身无兵刃,以一敌众,并不是多难,心中却又顾忌着,若下手重了,出了人命。</p>
蔺雨潇入只灵动的兔子,与小官差擦着身体而过,避过锋芒,又出拳反击,游刃有余。</p>
几十个回合下来,众官差气喘吁吁,没了耐心,方才劝说为首官差的小官差改了说法,凑到为首官差耳边道:</p>
“老大,我看这小子邪门,不是什么好人,还是杀了吧。”</p>
为首官差拔出佩剑,鼻孔瞪人,道:“早该如此!”</p>
于是众官差皆手握官刀,对着蔺雨潇,在她有所忌惮的节节后退中,步步紧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