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叨扰了,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贺窕客气地说道?。
“无碍。”
“幸好才三个月,否则该错过李道?友的允我的入门?通行了。”
太克制了。季凭羽这样想着。
她明明记得所?有的事情,却能如此云淡风轻地避之不谈。
“那便祝你心想事成。”
“要结伴同行吗?左右玄凌派与魔域都是要向北而去。”
“不必,翦令宫催促得急,我便先行一步。”
“好,再会。”
“嗯。”
季凭羽转身向着院外走去,然后一个化光,人便不见了。
待到?他?不见人影之后,贺窕也迈步离开。
她沿着那条三个月里重复走了许多次的小径一直向前走,走过了小半个时辰。
突然间,贺窕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便快速地向来时方向而去。
十?一月的风,即使是吹拂在修道?之人脸颊上,也都是有着些许凉意。
贺窕仓促之间,灵力催运着体力一路跑回了小院外。
她略喘着粗气,抬起手轻轻放在小院的门?上。
待呼吸稍稍平复了,她才使力推开了院门?。
明明早上还住着两个人的小院子,此时却是无言萧索。
贺窕轻轻走过小院,进入正堂。
在中央的桌案上,还摆放着季凭羽清晨做好的薏仁八宝粥。
她走到?桌案前坐下,双手触碰着砂锅。
砂锅外侧被季凭羽以魔气保温着,所?以即使过去了半个多时辰,粥还留有原来的温度。
贺窕拿起碗,为自己盛了一碗粥,默默地品尝着熟悉的味道?。
季凭羽向来准备的食量都是两人份刚刚好,贺窕吃着吃着,砂锅中的粥就被她全部吃完了。
看着已经变空的锅碗,贺窕抿着唇,面?无表情地将碗摞进锅中,端起来向后厨走去。
她把这些餐具洗净,然后一个个整齐地摆放进橱柜。
结束后,贺窕从?厨房出来,关好了每个房间的门?。
她站在院子中,最后又看了一眼屋子。
倏尔,有
阵风吹进院子里,主卧窗棂处挂着的上次逛集市买回来的风铃,叮铃铃作响。
贺窕收回了眼神,走出院外。
她正对着这座院子,提气间,道?诀上手。
她将道?诀运转至空中,自上而下罩住了整个小院。
片刻之后,院子便缓缓消失在了原地。
贺窕将它原封不动地隐藏起来,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将来还能有机会故地重游。
曾经记忆里的那个小院,已经永远回不去。这一个,她终究舍不得也让它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做好一切,贺窕转身,再次踏上前往玄凌派的路程。
-
一路向北而去,贺窕为了赶路程,并未选择城镇休憩,而是在郊野过夜。
索性于修道?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
天色将暗时,贺窕便停下了脚步,选择靠近溪边的地方休息。
她坐在水边的岩石上,意识放空地看着正前方,指间无意识地收集着来自溪水的水灵力。
时间倏忽而过,夜幕渐渐降临。
在贺窕终于回神时,才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一片雾林之中。
而这片雾林的灵力来源,是她的手指。
贺窕打量着这片环绕着自己的雾林,发?现?其中景象大致类似当初潮生依水的雾林之境。
唯一与之不同的是,未及雾林之境的范围之大与灵力强劲。
她第一次练出了烟梦山水,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贺窕心中一阵喜悦。
她猛地从?岩石上站起来,开心地向身后转去,要与别?人分享这件快乐的事情:“凭羽,我练出来……”
贺窕话语顿住,她眼神四转,有些茫然地看着空旷一片的眼前。
哪里有什么季凭羽,只有簌簌寒风吹着枯败树叶的声音。
半空中的手臂缓缓地无力垂下,指间运转的灵力也停止了。
周围初次凝出的烟梦山水因失去灵力供给而逐渐消散,风吹一阵,了无踪迹。
她终究无法忽视心中的低落,自嘲地低头?轻笑了一声。
贺窕离开溪水边,来到?空旷处打坐入定,在自己的周围设下了防御的结界
。
月上中天。
不远处的树林里,缓缓蔓延过来一阵魔气。
它渗透进入了贺窕的结界之中,慢慢浸入她的体内。
不一会儿,贺窕陷入沉睡,挺直而坐的身躯也缓缓向后倒下。
围绕在她周身的魔气逐渐凝聚出一个人形,将贺窕稳稳地揽入怀中。
季凭羽沉默地拥着贺窕,静静看着。
他?伸出空余的那只手,一寸一寸抚摸着她的脸庞。
他?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
他?想问关于他?们过去的“很?多次”,想问她的克制,想问她在逃避什么。
但是,他?一个字也没说。
因为很?多问题,本就无法得到?答案。
就像他?也不能回答自己,为什么短短几个月,就把贺窕放在了心里。
只要见到?她,他?的一切举动都是不由自主。
季凭羽静默不语,然后缓缓低头?,凑到?贺窕唇边,完成了今天清晨没有完成的那个亲吻。
他?将贺窕摆放回原来的姿势,然后又化作一道?魔气,缓缓撤离了结界。
不远处的树林里,枯叶又是簌簌作响,像是刚刚只是有一阵夜风路过。
第二天醒来后,贺窕虽有疑惑自己睡着了,却也只是以为前三个月养成的习惯,并未多做他?想。
她继续向北而去,抵达终南山时,距离玄凌派的门?派大选只剩下五天时间。
贺窕借助山脚下的客栈,闲暇时间打探着玄凌派大选的相关消息。
原来,但凡是收下了玄凌派信物之人,便已经板上钉钉可以进入门?派了,这个大选仅仅只是分化内外门?、各个分峰的区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