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夫人的心思，宋莹自然没有猜到。</p>
此时她第一次见到大周舆图，虽说只有真定府与晋州府两地，但凭借前世的地理知识，宋莹依旧能判断大致位置。</p>
她指着真定府的平滦县，及晋州西南方一处方位，接连在舆图上轻点几下。</p>
“石大人不妨派人在这几处勘验一番。”</p>
石重眼睛微眯，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之色。</p>
宋莹方才点到的其中一处，正是朝廷在秘密挖掘的一处乌金石矿脉所在。</p>
“晋州府身处中原，开采便利，若这几处果真有矿脉，实乃大善。</p>
宋姑娘可知咱们真定府，除了平滦县以外可还有其余地方有矿脉？”</p>
宋莹沉吟片刻，摇摇头。</p>
方才觑见石知府神情，宋莹有一丝说不出上来的感觉。</p>
别的地方自然还有，但她转了转心思并没有打算全部说出来。</p>
石知府也没有多问，宋莹指的这几处颇为集中，若储量丰富想来应该足够应付。</p>
“平滦县这一处，知府大人需按照约定，优先供小女子取用，还望知府大人届时不要食言。”</p>
作为交易，这是一开始就约定好的。</p>
“待勘验后，在真定府范围，石某可以给宋姑娘行之方便。”</p>
石重将舆图谨慎收好。</p>
玄序道长接着开始说起矿脉挖掘后的处置问题。</p>
他的意思是禀明皇帝，这些矿产资源与粮食的管控一样，交由各地官府与六大家族共同掌管，玄行司与司隶缉事府监管。</p>
书房内并无外人，石重想到前日接收到的消息，现在也无需避讳。</p>
“道长所想理想之极，却不知皇帝执掌天下，天下万物皆出皇家，非常之时乌金矿与粮食不同。”</p>
玄序道长闻言愣住，冷哼一声道：“石重此言何意，师尊与太祖的约定，难道如今皇帝要反悔不成？”</p>
石重头大如斗，他因祖父的原因对于青虚观一脉交好，也不想玄序道长以卵击石。</p>
他沉声回道：“古家飞鸽传书，云州府大丘山寒潮已蔓延开来，春耕下去的庄稼今年必定受损，这还不是最严重的。”</p>
“或许这已是天灾发出的第一个信号。</p>
难道道长到如今还认为，观主在各地留下的六大家族能庇护大周所有百姓？”</p>
玄序道长哑然，颓然道：“三十年来师尊的安排不知救了多少百姓，皇帝又做了什么，他听信姓秦的那厮大肆修建皇陵......”</p>
宋莹与石昊二人呆愣愣的看着两人争论，一时间场面安静至极。</p>
良久，石重起身轻轻拍了拍玄序道长的肩膀。</p>
“思悯（玄序道长俗家名字），你自幼在观主身边，承袭观主道统，学贯天人，算尽古今，应知天灾之际，普通百姓绝无可能度过。”</p>
“观主晚年兵解前留下的‘听天由命，万物新生’八字道语，已说明这些后手只是寻常灾年用以自保的手段，你们青虚一脉已经做的很好了。”</p>
玄序道长也知奔走多年，到头来或许都是徒劳，但他望向宋莹，眼中又亮起一丝神采。</p>
“莹丫头，你可有......”</p>
宋莹手比嘴快，摆出一个大大的拒绝手势。</p>
“道长莫要高看小女子，莹自知无能为力。”</p>
宋莹虽感怀观主师徒高义，但想到梦境中的冰原，自知即便拥有岛屿空间能不能自保都是问题，怎有余力顾及他人。</p>
其实她早有心劝慰玄序道长，只是没有立场开口罢了。</p>
石重似乎打算一气儿把道长从执念中拉回来，继续说道：“宋姑娘提供的良种，若按正常来说，五年内倒是可以存储足够多的粮食，但从近期云州府的寒潮来看，情形并不乐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