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最好打消出海打算。”古航从回忆中走出来，声音有些嘶哑。</p>
他接着解释道：“古某数位好友葬身海底，且除吕宋外，占城、真腊、暹罗、罗斛等国俱在风浪中，听闻蒲甘近年先后出现地动、海啸灾情，大雨三月不止，蒲甘土着百姓已逃往罗斛等地。”</p>
言尽于此，宋莹自然听劝。</p>
之后提到船场，古航坦言泉州船场虽有古家参股，但一切事务归泉州市舶司统管。</p>
太祖元佑二年十月六日，诏泉州增置市舶。大周规定，凡经营海内外贸易的国内商船，必须在泉州港口领取“公凭”或“公据”，才可发舶，如违法，船货就直接没收入官库。</p>
而市舶司的主要职能便是船货管理、征税缉私，招徕迎送。</p>
货船管理这一项，其中就有官办的造船场。</p>
近十来年时间内，海贸在大周的税收占比越来越重，皇帝自然不会放心将船场单独交给古家。</p>
当听到宋莹欲购置海船时，古航则一脸不赞同，但碍于家主的关系，他也只好答应带宋莹去市舶司走一趟。</p>
泉州市舶司距古家商行不远，走路不到一刻钟便能到。</p>
一路上古航介绍市舶司的情况，哲宗元佑二年十月六日，诏泉州增置市舶</p>
“可能要让宋公子失望，市舶司的海船一般供给海军作战使用，仅有几艘贸易的宝船，应该不会买卖。”</p>
宋莹早有心理准备，但从玄序道长和古家主那里了解过，官办的海船才有远航的能力，宋莹自然不敢奢求能买到战船。</p>
古航在泉州多年，人脉也不少，市舶司也确实卖他些面子，等了不到盏茶功夫唐提举便接见了他们。</p>
市舶司官邸只是三进的宅子，进门后随着小厮进入花厅，只见左侧条几上放了几艘海船模型，其余布置和寻常县衙无二。</p>
唐提举见古航带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公子进门，面上便有些不快。</p>
“购置海船？”唐提举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端茶轻饮，眼角眉梢俱是嘲讽。</p>
古航脸上也是尴尬之色，宋莹直言：“市舶司掌管船场，宋某来时也打听过，船场前些年便已对放开，所造海船亦对外租售，在下求购有何不妥？”</p>
唐提举端着茶杯一愣，没料到眼前小小的人儿倒是不惧官威，仍能侃侃而谈。想到他是古家主介绍过来的，也许是世家大族出身，也不能太怠慢。</p>
“小兄弟稍安勿躁，你也说了是前几年，如今情况有变。”</p>
“两年前造船的工匠已全部回京，如今船场里仅有七八艘宝船（古代对于对外贸易的海船的统称），也只勉强可以调配，岂能卖于私人。”</p>
古航在一旁补充，“不错，宋公子不知，两年前圣上曾下旨将工匠召回，船场里余下的工匠只会修补，已没有完整造船的能力。”</p>
这个消息让宋莹始料未及，玄序道长也并未提及，估计他应该也不清楚。</p>
“两年？为何圣上将工匠召回，难道泉州船场之后不再造船？”</p>
“宋公子慎言，揣测圣意的罪名可不小。”宋提举放下茶杯，“船场有古家的人，你可随古航前去一观，至于购船一事休要再提。”</p>
从市舶司出来，宋莹无暇思考，随古航去了船场。</p>
船场占地不小，但整个场地并没见到几个人。</p>
“我们古家有七艘宝船，这些年损毁的，遭遇海盗被劫的，还有几艘触礁沉没，如今只剩下三艘。”古航指着其中一艘巨大的宝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