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虽然不显，但也有几家交好的，小姐是晚辈，记得要亲自上门拜访。今年礼单照旧，往后小姐自己斟酌添减。”</p>
“小姐明年二十四了，命中有劫，不过不用太担心，姑爷会护着你的。”</p>
曲叔拖着残断的腿一路念念叨叨，姜木木没有中途打断。</p>
她知道这是曲叔最后的叮嘱，他在圆父亲生前的遗憾。</p>
曲叔是陪伴父亲最久的纸人，因执念最深，以至于没有在父亲去世后散魂，还一留就留了七年。</p>
按照姜家的族规，主人去世后，生前的纸人必须散魂，这样才能重回阴间投胎转世，否则魂体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弭，最后只剩一簇魂火。</p>
魂火不能投胎，比起孤魂野鬼更为飘渺，也更脆弱。如果没有庇护，魂火随时可灭。</p>
姜木木跟在曲叔身后迈进祠堂，她看到了姜家的列祖列宗，也看到了一簇簇魂火。</p>
姜家的祠堂庇护着很多簇魂火，它们都是祖辈们生前的纸人在这世间最后的遗留。</p>
每一个牌位旁都有幽幽的银白光，除了父亲的牌位旁空荡荡的。</p>
不过很快，曲叔散魂后，父亲的牌位旁就会多一簇魂火。</p>
曲叔停步，纸身摇晃了好几下才稳住。</p>
“麻烦小姐替我起香。”</p>
姜木木心里一紧，看着快要散架的曲叔，眼睛有些酸涩，“好。”</p>
曲叔拿到了三炷香，他鞠了三躬，艰难地把香插进香炉里，缓慢跪下。</p>
“姜家以纸为生，纸魂不朽。小姐是姜家后代，望谨记家族家规，不负家族名声，一生平安康顺。”</p>
“曲叔，我都记住了，谢谢您。”</p>
“一纸一魂，一生主仆。少爷，阿曲尽力了，望你勿怪。”</p>
曲叔说完，跪拜，再也没有下一句。</p>
不多时，一簇银白色的魂火从纸身中飘出。</p>
姜木木看着曲叔的魂火飘向父亲的牌位，她闭上眼睛。</p>
“小姐，曲叔的纸身不宜留太久。”</p>
张一保持了一路的沉默，这时出声提醒。</p>
姜木木睁开眼睛，眼睛除了有些发红，没有任何的水光。</p>
她在张一的帮助下处理了曲叔的纸身，接着开始祭拜，一通忙完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p>
姜木木离开祠堂时没有任何睡意，她索性借着月色在院子里找竹子。</p>
她看了半天才定下一根翠绿的竹子，砍下后她亲自扛着竹子离开。</p>
祠堂院子的大门再一次关上，除非必要，否则不开。</p>
回到正院，姜木木坐在正堂修竹。</p>
修着修着，她看着左手无名指的黑色纹路想起了姓陆的。</p>
她没见过他，如果相遇，她要怎么认出他是他呢？</p>
同一时间，京市警局主楼后的小洋楼屋顶上传来了嗷嗷嗷的叫声。</p>
声音震耳欲聋，却只有能听到的人可以听到。</p>
刚忙回来的一众特办人员也想嗷，但是他们不敢。</p>
他们心里怀着同样的想法，老大已婚究竟已去了哪里，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太可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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