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个院子，再穿过回廊，再穿过垂花门……</p>
几人来到前院厨房的位置。</p>
厨房的门口，大大的操作台·桌子摆到了外面。</p>
素心乖乖在挽着袖子，举着双手，神情严肃，在学杀羊。</p>
跟着大夫人陈若兰学的。</p>
她会杀人，一刀毙命，血不沾衣。</p>
但是姑娘要吃削成一片一片薄片的羊肉，用来涮火锅，下去就熟的那种，她不会弄。</p>
大厨也不会，他是大厨，打杂处理食材的活不是他干的，他只需要掌勺就好了。</p>
五个青姑娘也不会，有的甚至都没见过现场宰羊的。</p>
看到滋血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惊恐，手脚紧绷，身子往后躲。</p>
倒是几个强壮的婆子在旁边能搭把手。</p>
她们活了大半辈子，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p>
就算没有见识，在庄子上也习惯了，姑娘是爱尝新鲜的，只要不吃她的，她都能弄回来要尝尝。</p>
所以现在她们很胸有成竹，虽然还没杀过羊。</p>
看来看去，倒是陈若兰才是全能的。</p>
陈若兰是高高的个子，大气的脸庞，一看就是当家主母正式娘子的样子。</p>
作风也很是当家主母，爽朗、大气、拿得出手，虽然是乡下来的，但是一点不畏畏缩缩。</p>
今日她一身红衣，袖子挽的高高的，利落的干净的发髻，利落干净的动作，在利落干净的杀羊。</p>
以前在青山村的时候，杀的也多，杀习惯了。</p>
以前她就是在家见阿娘杀，但是没有动过手，后来自己嫁人了，自然就会了，杀多了也就熟练了。</p>
陈若兰杀得专心，动作很漂亮，不像是杀羊，像是在雕花，现在已经在剔骨了。</p>
一根一根骨头，被完整的剔出来，感觉能摆出一只完整的羊架子。</p>
素心学的认真，眼睛都不带眨的。</p>
围着大夫人转圈圈，争取每一个角度都仔细的观摩，慢慢的也被吸引了，手法太漂亮。</p>
用来杀人应该也很利落。</p>
五个青手里拿着蔬菜，摘一下，看两三眼杀羊，有好奇，有惊讶，有跃跃欲试……</p>
大厨一副高手的模样，在厨房进进出出，就是进去之后出来的有点快，在门口待的时间有亿点点长。</p>
婆子们就大方的多了，尤其是见了这么多没见识的小姑娘。</p>
她们走过的桥比她们走过的路还多，冲洗血水，给大夫人递东西，收拾剔出来的骨头，在水里泡着……</p>
李娇娇站在不远处，没有出声去打扰他们。</p>
就这么看着一群人忙碌。</p>
就觉得很梦幻，又觉得很温暖，有点热热的东西从胸口往四肢百骸弥漫。</p>
她其实很多时候，觉得自己是大海上漂泊摇晃的落叶。</p>
不知来处，不知归处，腐烂才是最终的归属。</p>
她拥有的一切来的突然，不敢太过珍惜，生怕哪一天被统统收走。</p>
那所有的努力和奋斗将会失去意义。</p>
但是如今看着这一幅鲜活的杀羊场景。</p>
她又突然觉得生活有了意义。</p>
生活的本质更写实了一些。</p>
或许，她应该更努力奋斗一些。</p>
就因为她一句想吃火锅，就这么多人在忙着。</p>
她有什么理由不努力？</p>
回头问问陆暻。</p>
看看还有没有看不顺眼的对手，或者朝中的蛀虫，贪官污吏什么的。</p>
她去他们的家的库房转转。</p>
也算是努力了吧。</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