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晚自然不会认为秦牧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只是图一时嘴快罢了。</p>
秦牧转头看向身后的苏氏,眼神犀利:“你打的?”</p>
苏氏嗫嚅道:“我……我……”</p>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抖什么?”秦牧厉声道。</p>
苏氏害怕,是因为她觉得秦牧变了一个人,拿不准他的心理自然不敢贸然说话。</p>
秦牧又问了一遍:“说!”</p>
苏氏这才开口:“是!我是打了她!嫡母教训她规矩,有错么?”</p>
秦牧一听,神色清冷如初,不见变化,未见问责。</p>
秦未晚看着秦牧,失望地摇头,他果然还是那个秦牧。</p>
秦牧却在此时缓缓开口:“哦?什么规矩?说来我听听。”</p>
秦未晚双眼睁得浑圆,紧紧盯着秦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心中暗自思忖,莫非被人调包了不成!</p>
一旁的苏氏则显得有些怯弱,她轻声说道:“我......妾身只是想稍稍教训他一下罢了。”</p>
言语之间,全然没有平日里做主母时的威风凛凛。</p>
秦牧见状,也不愿继续纠缠下去。</p>
然而,秦未晚却微微眯起眼睛,眉头紧皱,手捂住胸口,似乎在强忍着痛苦。</p>
她暗暗下定决心,既然决定要一探究竟,那就试探到底。</p>
只听秦未晚咳嗽了几声,声音虚弱地说道:“咳咳,如果你们已经谈完了,就请先出去吧。我刚刚才取了自己的心头血,母亲还吩咐我要抄写经文呢!”</p>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使得在场的每个人内心都翻腾不已。</p>
果然,秦牧的语调骤然升高,满脸惊愕地问道:“什么?心头血?”</p>
秦未晚向前迈了两步,恰到好处地露出胸前染血的衣襟。</p>
接着,她用颤抖的声音解释道:“母亲说,近来受到邪祟侵扰,需要儿女的鲜血与徽墨混合,然后诚心诚意地抄写经书,并将其送往圆通寺祈求福祉,方可奏效!”</p>
“邪祟?”秦牧猛地挑起眉毛,目光锐利地直视着苏氏,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受到邪祟困扰了?我几天前特意邀请了德高望重的高僧到家里做法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件事!”</p>
苏氏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她嘴唇轻颤,欲言又止:“我......前些日子老爷被梦魇所纠缠,妾身也......也......”</p>
“你也?”秦牧紧追不舍的问。</p>
苏氏低下头去,不敢与秦牧对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妾身也想...或许这样能为老爷祈求福泽......”</p>
“哼!”秦牧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他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p>
这些女人耍的手段他又怎能看不破呢?</p>
之前不过是不想看破罢了!</p>
“来人,请大夫过来!”秦牧高声喊道。</p>
秦未晚站在一旁,看着苏氏那副吃瘪的模样,心中别提有多舒畅了。</p>
“你们都先退下吧!我有些话要单独跟她说!”秦牧转头对其他几个人说道。</p>
苏氏原本还想往前迈步,但听到秦牧冷冰冰的话语,吓得立刻停住了脚步。</p>
她只得在两名嬷嬷的搀扶下,满心不甘地走出了院子。</p>
刚刚踏出院子,苏氏仍然不死心地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秦牧,似乎担心秦未晚会继续在秦牧耳边搬弄是非。</p>
朱嬷嬷满脸堆笑,极尽谄媚之态,对苏氏说道:“夫人啊,不必忧心忡忡。倘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胆敢再次胡言乱语,胡乱嚼舌根,嬷嬷我可是有一箩筐的手段来对付她呢!”</p>
“任她再怎么嚣张跋扈,也绝对逃不过我的手掌心!”说罢,朱嬷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着。</p>
屋内秦牧遣退下人,关上门,审视着眼前的秦未晚。</p>
半晌。</p>
“坐。”</p>
秦未晚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跟我说?”</p>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p>
秦牧听到女儿这样的语气,心中不禁一怔。</p>
他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秦未晚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称呼他为“父亲”了。</p>
这个发现让秦牧感到一阵失落和困惑。</p>
更令秦牧难以接受的是,秦未晚竟然称苏氏为“母亲”,而对他却如此冷淡。</p>
面对女儿的冷漠,秦牧觉得胸口堵的慌,但又不知如何打破这层隔阂。</p>
“你应当……称呼我,父亲!”秦牧严厉道。</p>
“哼……”</p>
“怎么?我如何你了?”</p>
“你如何我?秦牧!你怎么那么不要脸!你联合苏氏将我赠予林柏川的事你都忘了?”</p>
秦牧一滞,却没有直接回答秦未晚,问出了另一句话:“你是不是有了身子?”</p>
秦未晚吓一跳:“你说的是什么话!魔怔了不成?”</p>
秦牧却微低首:“没有……么?”</p>
在梦中,这个女儿的确是在自己亲手写下那封“文书”之后便前往了青山县服侍林柏川。</p>
然而,当秦星云的书信寄来时,其中仅简单提及秦未晚因难产而离世的消息,这使得这父女二人未能来得及见上彼此最后一面。</p>
如今,眼前之人却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被林柏川退了婚。</p>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