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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卡迪sport风驰电掣,在车流中蛇形穿梭,有那么几次,李凉感觉自己要被擦肩而过的机动车后视镜带走。
他紧紧搂着该隐,却生不出任何旖旎心思,每次试图说话都被风顶回来,而且该隐越骑越快,到后来他干脆连眼睛都睁不开。
该隐说对了,这哪儿是摩托车,简直是艘单人骑艇。
她不是开得快,是特么飞的低。
两侧的街景飞速后掠,李凉一度辨认不出方向,直到身侧弹出一个又一个小广告,视野尽头出现一片迷蒙的全息光影,他才反应过来,半个小时,已经快到一番街了。
这片中京最繁华的区域重建的速度很快,穿行在密集车流中,几乎看不出战火摧残的痕迹,不过,他仰起头,还是从纵横交错的天桥和高架桥的缝隙间看到,许多大厦的高层结构尚未修缮完毕,外立面架设着重型机械设备,甚至隐约有工程无人机的身影。
将一番街周边作为首批重建的区域,李汝是花了心思的,娱乐是年轻人宣泄荷尔蒙的出口,估计秩序局对非法致幻剂的监管也比往日宽松,街头巷尾,鲜少停泊闪灯的秩序局飞艇。
这里的交通拥堵起来,该隐却没有减速的意思,摩托车径直冲上了人行道,路人纷纷闪避,片刻在一片骂声中,飞跃十多级台阶后轰然落地,再次汇入主干道,整个过程堪称速度与激情。
十分钟后,摩托车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
街道上空被高架桥遮蔽,左侧是五层联排的商铺,大多改成了公寓,右侧是个停车场,地面布满脏兮兮的涂鸦,有一帮孩子在踢球,角落里扔着几艘报废的浮艇,停车场紧挨着高架桥辅路,高架另一侧就是一番街区域密集林立的大厦群,隐约透出彩色光影。
当摩托车最终停在一间商铺的卷闸门前时,李凉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该隐小时候的家。
马赤萨斯的魔法符阵名为“回声之殇”,当英灵和该隐争夺“强制闭环”的主导地位时,两人的意识世界紧挨在一起,马赤萨斯的神力复现了影响两人一生的三个重要场景。
其中,周小棉就是在这里被义父带走,得以成长为蜉蝣尊主该隐,同时,她的父母也是在这里被杀害。
李凉望着俯身开锁的该隐,突然有点心疼。
那个藏在衣柜里的小女孩,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哗啦。
该隐拉起卷闸,回头注意到他的眼神,愣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李凉笑了笑,“你怎么住这儿?”
“没地方去,”该隐踢开侧支架,把摩托车推进了门里。
李凉跟进去,发现一楼的布局和多年前完全一样,依旧是个维修车间的样子,甚至举升架上还架着一辆修了半截的jeep越野车,地面满是油污,右边靠墙的柜子里堆着旧零件和工具,角落里码着旧轮胎,边上还有扒轮胎和气动监测的设备,以及反重力引擎专用的调整仪。
左侧墙上有道门,通往另一个房间,角落有张餐桌,落满了灰尘,正对卷闸门的墙上也挂着气动设备,一角还有个门开着,里面是卫生间。
空气弥漫着机油和橡胶的味道。
啪。
该隐打开了卤素灯,走到门口拉下了卷闸,漫不经心道“随便坐。”
李凉左右看了看“坐哪儿?”
“里面,”该隐指了一下卧室,进卫生间甩上了门,片刻传来哗哗的水声。
“……”
李凉摇了摇头,推门走进左侧的房间。
房间里和“回声之殇”场景中的布局一样,用柜子当隔断,隔出了客厅和卧室。
一进门左手靠墙有个三人座的旧沙发,茶几上摆了一堆空酒瓶,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右手靠墙摆着书架,空空荡荡,没几本书,倒是放着几个相框。
李凉走近看了看,都是同一个人的照片,一个十多岁的女孩,一看就是帮派成员,剃着莫西干头,脖颈满是纹身,有张照片是一副谈判的场景,女孩坐在人群中央,神情冷漠,有张是在捍卫者号的轮机舱内,她正高举冲锋枪,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喊话。
从样貌来看,女孩应该是该隐的姐姐,周小幽。
他记得“回声之殇”中,该隐的义父的叫克里斯,克里斯最先带走的其实是该隐的姐姐周小幽,后来周小幽死了,克里斯枪杀了姐妹俩的父母,又带走了该隐,可以说,这个蜉蝣长老是该隐所有痛苦的根源,不过,现在已经死了。
重夺捍卫者号时,他亲自动手,结束了克里斯偏执癫狂的一生。
克里斯提到过蜉蝣的“使命”,提到过“预言”,李凉很容易就联想到“深渊”中的预言石碑,但该隐从没提过。
有关“时间战争”的线索有很多,没必要非得揭开该隐的伤疤,抑或,他隐隐觉得,可能自己才是导致一切的元凶,而该隐心知肚明。
他默默叹了口气,放下照片,走进卧室。
相比乱糟糟的客厅,卧室干净得多,被子叠得整齐,很像普通女孩的“闺房”,靠墙的梳妆台上也堆着化妆品,只不过眼影盒旁就搁着破片手雷,化妆棉放在子弹盒上面,眉笔插在手枪扳机缝里,镜子上方还架着长短不一的枪支。
最显眼的是床头搁着一个旧布娃娃,有缝补的痕迹。
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台老款动视互联投影器,落满灰尘,不知能不能启动,不过下面摆着的老式音响擦得锃光瓦亮,胆机上的晶体管很新,像刚换上去的。
这玩意可是老古董,李凉记得自己当初收那台旧苹果手机的时候也看到了这种胆机,奈何以他的财力,连一个晶体管都买不起。
没想到该隐还是个音响发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