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师出有名这个层面说的确如此。月白本就是叛乱,他们在虹颜晶名声自然很差。只不过还未被战火波及的百姓们或许在观望,到底月暝晟更残暴,还是夜兰帝更荒淫。而如果月白要打击颜觐,更是没有什么合理的借口,但如果颜觐和素暝晦结盟,月白可就算是找到了一个相当充分的理由。</p>
这时旦闻颜觐说:</p>
“时逢乱局,各家都会首先考量自家的利弊,左相不过是提出看法,使节你不要介怀。月白众倒行逆施,终究会众叛亲离。如今,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可能。尽管刚刚你说没有兵源、财帛,但有价值的信息,本王认为总归是有的,所以本王还是想听听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是如何来到密陀众的,月暝晟又对你们做了些什么。”</p>
颢飞骥认真看了看颜觐,心里似乎在做某种对比,那人和人、将和将、王和王来进行的比较。然后恭谨的把那些事由简明扼要的说了出来。其间,在提到银药卿和花火晴明的时候,引来一阵大大小小的嘘声。殿堂之上有问“花火晴明找到花火彩京没有?”的,有问“花火晴明又闹出什么大动静?”的,但似乎没什么人愿意提及银药卿的名字。不过问题基本还都是围绕着急知道“他们如今在哪?”展开。乌重也对颢飞骥的叙述认可,当时与苍飒沙激战时,他就知道二人的动向。只是没料到有这么一段因果。</p>
“……所以,”颢飞骥说,“银药卿于我主有救命之恩。有这份因缘,自当效犬马之劳。虽然我们的加入可能会给诸位带来一些麻烦,耗费一些饷银,但我等可以为忘萱王充当棋手,起到一股领头的作用,让那些被月暝晟猜忌的、被陷害的、内心动荡的,亦或是被季月朝廷驱赶的人前来归降。以我主之身份,定然能起到示范的作用……”</p>
“素暝晦的使节,看来不仅身段雄壮,舌辩之能也是高绝啊。”一阵嘶哑的声音传来,来人正是草木废。</p>
颢飞骥一观,说:</p>
“看来是右相来了,失敬。右相难道认为下使所言不对?”</p>
草木废道:</p>
“没有不对,只是……”</p>
颜觐道:</p>
“右相但说无妨。”</p>
“吸纳人才的好时机就是动荡的时候,”草木废用他那独特的嗓音,慷慨的道:</p>
“作为王者,该怎么考虑问题,作为人才又该怎么判断去留。这向来是个难题。</p>
月白绚君素暝晦,依臣的了解,他绝非泛泛之辈。放眼海内各家势力,微臣相信,素暝晦不是没有做过比较的。现如今,素暝晦前来投诚,足以说明我主忘萱王正乃万众归心的英主。”</p>
这话说得让颢飞骥很不痛快,他立马更正道:</p>
“首先,我家绚君与雪惢雪兮莲脱离月白的控制而南下,不是来投诚的。其次,虹颜晶之大,并非无我用武之地。再者,如果说我家绚君与忘萱王同是月暝晟想要清除的目标的话。那若讲个先后,我主肯定不会是他首要考虑的目标。我再次声明,我家绚君遣我来,一是为了报答恩情,二是结友抗敌。可不是来讨要堇帛,坐享安逸的。不像某些蛰居几年只管自己锦衣玉食之辈。”</p>
颢飞骥这话也不好听,但颜觐想,现在没有什么资本耍傲气。逞舌尖之能,不是大丈夫所为,于是颜觐说:</p>
“本王相信节下有此诚意,否则也不会来得这么快。本王也愿意结交暝晦绚君这样的俊品人物。而且,诚如节下所言,本王被困在这偏僻之地已久,不闻世事多年,目光难免短浅了。如今天下大乱,本王正有意出山平叛,绝不做亡晶之奴!节下请暂且别馆休息,待本王安排一下回书,以为妥善。”</p>
颢飞骥闻言,带着歉意,说:</p>
“忘萱王殿下心胸宽广、格局远大。不愧赞誉。”</p>
颜觐摆摆头,遗憾的说:</p>
“所谓的大格局是被自身内伤所托起的。如同濒死之人才会格外珍惜时间一样。虽然有所区别,但道理是共通的。想必你家绚君也是下了很大决心、舍弃了很多东西才让你来出使的。”</p>
颢飞骥非常赞佩,想说点什么。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条信息或可作为弥补:</p>
“忘萱王,品红惢似乎出现了一位化中境界的厉害角色。”</p>
颜觐与乌重具是一愣:</p>
“化~中……”</p>
颜觐道:</p>
“这是多久没听闻过的境界了呀。”</p>
“你的消息可真?”乌重皱着眉头,不敢相信的问。毕竟同为体术高手,乌重的盾开境界也只是浅尝其锋而已。</p>
颢飞骥答道:</p>
“千真万确,但当时,”颢飞骥在回忆,表情显露不安,“当时他视乎并没有把我们视为目标。当时……我们也只是刚从北疆游历下来而已。”</p>
乌重闻言,眉头锁得更紧了。他是在想“原来化中境界不是神话,真有人能做到”?或是在想“自己的人生似乎又有了新的目标”?没人知道。但这一则消息,目前来说,仅仅是个让武者战栗或是激动的插曲,在一片嘘声过后,便抛却脑后。简做安顿后,颜觐起身,各自退下了。</p>
颢飞骥住的房子离法华兰很近。而法华兰很久没有听到北疆故土的乡音了,于是主动登门拜访。尤其是一见到月宴,法华兰就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便开始家长里短的攀谈起来。与在文臣武将的僵硬氛围不同,他们三人所围成的小桌,气氛很是融洽,颢飞骥又拿出了铁酒,法华兰更是兴奋了。说:</p>
“在咱们北疆,这铁酒有一说法,是叫专门应付讨厌的人。那是针对南人而说的,而我们则是甘之如饴啊,来来来,我好久没有喝过这坨‘铁’了。”</p>
月宴道:</p>
“你不是出家了嘛,怎么还喝酒呢?”</p>
法华兰道:</p>
“哈哈,看来胧月院的故事,你是不知道啊……”</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