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觐如此一听,说:</p>
“照这么看来,这个霸河先……还挺聪明啊。”</p>
红魔玺道:</p>
“确是一个奸雄。”</p>
毕摩天通纳闷了,说:</p>
“殿下,那贼都反了,怎么你还赞扬他?”</p>
颜觐呵呵一乐,说:</p>
“阿父曾经于海棠树下与我众论天下英豪,霸河先、绒紫金蓝、卢凛氏等豪强之高低……”颜觐看了红魔玺一眼,“自然你烈朱厌红魔玺也在其列,”红魔玺避了一下颜觐的目光,颜觐接着说,“各路豪强各有其长,而霸河先之类,以阿父之言说鉴之,讲其向来诡诈,但其心不定,有近图而无远志。盛世奉迎偷安、地方豪酋;乱世割据一方,海盗罢了。他阻塞帝黄、千岁、蔚蓝三众海路,以海为家、坐享渔盐之利。月白当初能那么顺利的南下,难道霸河先之流没有提供便利?可能吗?”</p>
红魔玺顺势答音:</p>
“霸河先狡诈歹毒,造成生民涂炭,将来定要将其碎尸万段!”</p>
听到红魔玺的这样表态,颜觐似乎瞬间便明白了什么。他也暗暗为面前这位号“强屠”的当世豪杰感到惋惜。虽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具体经历了什么,但其心路历程的坎坷,可见一斑。当时在自己刚入品红时的红魔玺是多么的风光无两……</p>
感慨不作深入,颜觐现在需要直面的问题是亟待解决的,他也把话说了出来:</p>
“先不说霸河先该不该杀,即便该杀,也不是现在杀。”</p>
毕摩天通道:</p>
“怎么呢?”</p>
“我们看他拉起的那副旗帜,明显缺失后半段。‘驱叛逆,逐伪皇’然后呢?”</p>
众人不语,颜觐招来一名侍从,让她去请黄裳前来议事。</p>
不多会乌重道:</p>
“啊……是。难道……这厮想自己做天子?他能有这胆?”</p>
颜觐道:</p>
“未必不敢,只不过,他如此说,明显就是要观望。从他的身份以及名义上来说,他大可打着这个旗号肆意打杀、抢夺、占领地盘。或许,在海上漂久了,他也会觉得不安稳吧。只是目前他的态度是旗帜鲜明的与月白撇清了关系。也许,他暗中助月白的事情,引来了很多麻烦。他不得不这么做。另外,肯定也是看到了月白军在往回收拢力量的原因,他猜想短期内,月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才会做这样的举动。”</p>
乌重默然点头,而后说:</p>
“那对于霸河先……我们当如何处办?”</p>
“好办!”</p>
这时门外传来黄裳那沧桑却又铿锵的声音,他一面向各位行简单的礼节面说:</p>
“对于霸河先嘛……置之不理罢了。”</p>
颜觐让出旁边的位置,让黄裳落座,而后黄裳说:</p>
“若我为他谋,将有上中下三策。”</p>
颜觐颇感兴趣,请教道:</p>
“噢?若元吉公做他智囊,将出哪三策呢?”</p>
黄裳背手拨须,笑道:</p>
“这上策,乃是以帝晶水师身份收拢精兵,称霸沣海!因其两家之前便有信任,不容易相互猜忌。方可暗通月白,不断向其释放消息,虚实结合的提供情报,营造南疆孱弱轻易可取的假象。促使月白不断往南征战,长久消耗。而当月白回撤,他便可打着帝师之名,扩大威望。同时结好沣海以南千岁、酡红、密陀三众。并封锁帝黄,挟制黄苏煅,如此,我等便危险了。那时,霸河先便可雄踞一方。退,有海可周旋,抗,有三众做依托。二十年内,霸业可成。</p>
而这中策,便是直接归顺月白。早了,时机不成熟,他可能会受到多方攻伐。而晚了,待大局底定,他再归降,也得不到月白器重。此时正当为之,以他水军提督的身份,加上其悍强的实力,本就不习水战的月白,自然是会相当倚重他的。无论是做其向导,还是充当战略迂回的前哨,霸河先都将在月白建立坚定的地位。而到时,他亦可等待时机成熟,再反月白。如此便可同虹颜晶反抗势力里外结合,不出十年,必定功绩斐然。</p>
这下策嘛,便是直取帝黄,杀黄苏煅,掠夺帝晶奢财,等待世众望风而归。”</p>
黄裳叹了一口气,道:</p>
“诸位就看好吧,霸河先纵有黠智,虽有此三策,但他必定选下策。”</p>
颜觐听得频频点头。用一种看到了既定事实一般的语气说:</p>
“也难怪他会选择下策,曾经听闻他对蔚蓝众水师有过此番言论说,‘从来没有让陆地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这帮家伙要和我打海战?简直愚蠢至极!’霸河先的蔑视合理且狂傲,性格决定命运嘛。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帝黄众向来都是皇气之地,帝晶号令皆由此发,征服了帝黄,也就等于征服了天下。元吉公分析得在理!”</p>
黄裳谦虚道:</p>
“其实老臣的推测,完全是基于殿下对霸河先人性的揣摩所演化出来的。托殿下之思,夸夸其谈,聒噪一通,实在有愧。”</p>
“元吉公莫要过谦,”颜觐转而对红魔玺说,“红公,既然你如今不从霸河先了,现在有什么打算?”</p>
红魔玺不知从何时,脸色变得特别的暗淡,他说:</p>
“哎……如今我丧家丢城,又错投昏庸……实,实在是没有面目苟活于世。究其因果,还是月暝晟这歹人所致。余下无他,但求家仇得报,大愿足以!”说着,掩面悲苦,再不做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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