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客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中。</p>
李锦鹤不禁暗自苦笑，心想：原来没有人回应的煽情竟然会这般尴尬。</p>
李炳林端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李锦鹤渐渐垮下肩膀，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交握的双手上。沙发好像过于柔软了，他明明是大刀阔斧地坐在那里，可给人的感觉是已经陷了进去，异常脆弱。</p>
他并非完全无动于衷，只是这种触动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陌生。</p>
他脑子里不受控地想起了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日子没有现在这么好，但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好像没有像李锦鹤现在这样颓丧过。</p>
也不是没有，他深爱的妻子生下李勋后便撒手人寰，真正意识到在生死面前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也许颓丧过。</p>
后来，他便习惯了用利益来衡量世间万物，对于亲情或是其他任何情感，他都已经生疏许久。</p>
此刻，面对这样的局面，他突然间不知所措。他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令他最为自豪的杰作——李锦鹤，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往昔的片段。</p>
那时的李锦鹤还没有长到如今这般高大，身穿背带裤，满脸灿烂地捧着 iPad 向自己展示成果的模样历历在目。</p>
直到此时，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李锦鹤如此纯真无邪的笑容了。</p>
那么，当初那个满心欢喜期待得到自己夸赞和认可的孩子，究竟得到了怎样的回应呢？是一句"不要骄傲自满"？亦或是"你本来就应该做到"？</p>
至于李锦鹤到底是何时开始逐渐长高长大的，连他自己也记不清具体时间了。仿佛一夜之间，那个曾经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家伙，如今已经长得比自己还要高出些许。</p>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已逝的妻子，他似乎才略微理解了李锦鹤想要传达的意思。</p>
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但开口说出的话依然是自己熟悉的谈判质疑：“你这是新的手段吗？想打感情牌？”</p>
李锦鹤微微一愣，他缓缓抬起头，望向李炳林的眼神充满了惊愕。</p>
当看到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庞时，心中的惊愕瞬间转化为深深的失望——原来，你对我真的只是纯粹的利用，没有丝毫感情可言。</p>
他再次低下头去，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感到喉咙有些发紧，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自己果真没有任何亲人了。</p>
他用力地搓了搓脸颊，试图将那丝苦笑抹去，然后抬手遮住双眼。此刻，他实在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眼前的这个人。</p>
“这不是策略......”他语气沉闷，“......我是没有控制住......对您依然抱有期望，爷爷……”</p>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的声音或许略微带着些许哽咽。</p>
在此之前，他从未称呼过李炳林为“爷爷”，他们之间一直是上下级，从未像普通祖孙那般亲密相处过。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说出口了，可能是潜意识觉得这是最适合的场合了，以后没有机会了。</p>
他不禁回忆起自己的二十岁，那时为了能够彻底与过去决裂，他竭尽全力搜集各种证据来起诉自己的父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