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和母亲坐在马车里,街上的叫卖声、吆喝声都让姜瑜有真真切切活着的真实感,这个世界真的太美好了,美好到她时时刻刻都在珍惜着活着的每一秒。母亲一路上跟姜瑜说着路上看见的趣事和风景,前世嫌远的白云禅寺好像变得不太远了,感觉才没多久就到目的地了。</p>
到了白云禅寺山脚下,她们就得下马车行走上山了,雪柳和刘妈妈仔细地扶好夫人和小姐,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们的主母虽然个性大喇喇的,但是处事分寸十足,管家也是张弛有度。当年张氏出嫁,外婆就特地选了稳重能算的刘妈妈跟着张氏,镇远侯府今日的稳定就是主仆两人相互帮衬着打下来的好局面。对于刘妈妈,姜瑜是满满的喜欢和亲近,这位长辈自小就带着她,是她的启蒙老师,很多知识都是刘妈妈教的,听外婆说,刘妈妈也是个苦命人,刘妈妈的娘家早前也是县里耕读传家的,但是时运不济,家族里出了祸害,闹得家破人亡,她也是在娘家破落的时候被卖到张家,后来陪着张家小姐长大、出嫁,现在是嫁给镇远侯府的大管事,生了3个儿子,分别管着府中的其他事务。刘妈妈是个骨头硬的人,早年的经历让她早早地认识到社会的残酷,所以她从没把侯爷放在心上,她从不肖想本不应属于自己的东西,安分守己,几十年如一日地伺候张氏,后来大管事对刘妈妈上心,求得张氏做主,刘妈妈才嫁给了大管事。本来张氏的意思是嫁人了就放了刘妈妈的身契还她自由不必跟前跟后,但是刘妈妈与张氏感情很深,俩人自小就形影不离,虽然张氏已经从官府将刘妈妈的籍契更改了,但是刘妈妈依然不肯离开张氏,张氏和镇远候感念刘妈妈的感情,给予了刘妈妈最大的尊重和体面。</p>
姜瑜自出生起就是张氏和刘妈妈一起带大的,所以她的性格像极了张氏,恣意随性,但是该会的内宅本领一样也没落下,盘算、管家,那都是经过刘妈妈认可的。姜瑜想了下,她现在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在外面应付事情,毕竟她一个女孩子不好经常在外面抛头露脸的,刘妈妈的大儿子大山就很靠谱,前世大山也是死在了侯府被屠那天,但是听宫人说,大山一边大喊着侯府是冤枉的,一边护着母亲和刘妈妈,可惜实力悬殊,大山很快落了下风,头颅都被削了,母亲和刘妈妈也双双倒在了血泊里。大山其实跟二哥是同年的,只比她年长两岁,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想到这里,姜瑜突然抓紧了刘妈妈的手,刘妈妈目带疑惑地看着姜瑜,说道:“小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p>
“刘妈妈,没什么,可能一下子从马车下来太阳有点刺眼。”姜瑜说道。</p>
“对了,刘妈妈,这一趟回府后,大山可以调给我做个侍从吗?他也是父亲从小带大的好手,我想要大山跟在我身边,你觉得好吗?”姜瑜问到。</p>
“当然可以啊,能跟着小姐倒是大山的福气了。”刘妈妈笑了一下,眉眼弯弯。</p>
“阿瑜,你怎么突然要大山跟着你了?可是有什么事?”二哥姜仲羽好奇地跑过来问姜瑜。</p>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长大了,还是得有个侍卫或者管事,不然我一个女孩子多不方便啊。对不?”姜瑜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家二哥。</p>
“是啊,阿瑜都那么大了,本来就应该要给她调个可靠的管事,大山为人老实,而且是刘妈妈的大儿子,还有你父亲从小教授的功夫在身上,肯定是个好的!”张氏一听姜瑜指定大山做管事,赶紧凑过来笑呵呵地说道。</p>
“夫人和小姐只管放心,我家的大山定然不负所托。”刘妈妈一脸认真地说道。</p>
就这样,一行人边说边走,白云禅寺的山间小道倒是走得松快多了,不久就到山门口了。一路上的景色也很秀美,因着白云禅寺是京城附近最大的寺庙,常年香火不断,寺庙的建设也是越来越好,站在山门口还能看到山脚下的东湖,那个湖光潋滟,让姜瑜的心都跟着放松起来了。底下的马车越来越多了,山路本就窄,不知怎的,堵在山脚下,姜瑜也没放在心上,可能是因为天气好,各家出游兴致高,人多马车多罢了。</p>
走进山门,拾阶而上就是京城最大的白云禅寺了。因为来得早,此刻的禅寺还是比较清幽安静的。刚好现在是春天,禅寺种的桃花争相开放,一派春意盎然。众人整理好仪表,前往寺中跪拜。姜瑜跪在蒲团上,不断地在心里默默感谢座上的神明给她一个赎罪重来的机会,寺里的钟声又被敲响了,这一次好像是为了姜瑜的回归似的,钟声似乎比往常更加柔和。姜家几人上香完毕,就商量着在寺里逛逛,毕竟白云花海可是京城一绝,来都来了,岂能不看。</p>
于是,张氏带着刘妈妈和姜仲羽先到慧来禅师房里打个招呼,因着姜瑜想单独在禅寺走走,雪柳也随张氏一行人走了。姜瑜静静地走在白云禅寺里,阳光透过天井再透过院中栽种的树木一点点照射进来,星星点点的,一阵风吹来,春天的花朵们的香味都迫不及待地往姜瑜身上钻,好多年没试过那么悠闲了。这个禅寺真的让姜瑜有一种宁静的感觉,她不再去想前世的经历,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大自然的恩赐。风把她耳边的碎发吹得像杨柳枝,她没怎么一个人独处过,这难得的也是第一次那么宁静的心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