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回了镇远侯府已经快半个月了,在头几天她的心还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皇宫里血腥的回忆一幕幕地在脑子里不断地回放,她也不敢告诉家里人,怕给家里人增加麻烦。
姜瑜是真的怕啊,那天在皇宫里,只要她稍有不慎就会给这偌大的帝王霸业当了垫脚石。万一那天谢景玄的人找到了她,后果不堪设想。还有宋凝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家里人都看她镇定自若,殊不知姜瑜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满满的阴影。
最近因着姜仲羽一天天往刘芷家里跑,两家已经早了媒人互相通过气了,他们的婚期就定在过完年的二月初八,据说是难得的好日子,张氏也不想再拖时间了,她眼瞅着老皇帝近日那些作为有些迟缓,总还是要把家里小儿女的婚事尽快敲定为上。
张氏也派了管家去相爷府递过帖子,不过沈从逸最近还是很忙,整个人完全在皇宫里驻扎下来一般,基本上不回相爷府了。钟叔忧心沈从逸的婚事,但是他只是管家,不能替沈从逸做主。张氏抓耳挠腮了好几日,沈家已经没有长辈可以做主了,以前沈从逸的父亲倒是还在,那时候沈从逸的父亲为官清廉,后来被卷入了宋家的贪墨案,生生断送了自己。沈从逸幼时丧母,但是好在母亲那边的族人拖了关系带了沈从逸去了南边拜师学艺,也是千难万难地长大成人,好在他也争气,经历了科举一步步登上了如今的位置。
都说沈从逸心狠手辣,殊不知一个小男孩举目无亲全靠自己打拼赚来了今日的家业,不对自己和别人心狠,哪里能活到现在,而且还是给自己争了一口气。张氏最是心疼沈从逸了,有时候也会做了些好吃的会让姜侯爷或者姜元钰、姜仲羽兄弟俩捎进宫里,沈从逸心里感动,他的未来丈母娘对他是真的不错。
沈从逸最近在宫里寸步不离地守着老皇帝,圣上经历了三皇子造反一事,肉眼可见地衰弱了许多,尤其是静妃娘娘对他下了狠手,那一日静妃娘娘找到了圣上藏身之处,带着几个太监便灌了圣上吃了一些软筋散之类的毒药,本就堪堪被李老大夫调理好了一些些的身体,在经历了自己的女人和儿子的背叛加上毒药的双重打击,竟是又病了。
圣上那边虽然每日都有李老大夫和其他的太医守着,精神却是不如以前了。
这一日沈从逸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圣上身侧,有条不紊地继续处理着谢景玄造反的善后事宜。
老皇帝今日心情不错,此刻终于有余力跟众臣把姜瑜的赏赐给定了下来。因着姜瑜出身本就显赫,身份地位上可以授予郡主封号,另有黄金千两良田百亩还有京城内铺子也挑了一些比较好的给姜瑜作为赏赐。
至于镇远侯府父子三人勤王有功,各官升两级,大周朝的兵权此刻正式被镇远侯府和兵部一起牢牢控制住了。
其他有功之人的赏赐也罗列清楚了。坐在老皇帝侧后方的负责记录的官员赶紧把老皇帝的金口玉言记录好,还要安排人手把相应的赏赐准备好。
老皇帝看着眼前的沈从逸,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了:“爱卿,朕记得你和镇远侯府的闺女是已经定亲了,这婚事都拖了快一年了,朕现在给你拟定旨意定好婚期吧,昨日朕已经让钦天监给你挑了个好日子了,过完年后三月初二你和她成婚,不要再拖了,等下人家姑娘再等下去就要重新许人了。沈爱卿,你这次的功劳最大,想要什么赏赐都可以跟朕说。”
沈从逸哪里敢居功自傲,他也不是第一天在朝廷里任职了,老皇帝这人就是疑心太大,尤其是刚才这一番话和做派,先是给了镇远侯府足够多和体面的赏赐,然后再来说他和姜瑜的婚事,实则还是想要敲打沈从逸莫要挟功邀赏,毕竟老皇帝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出意外的话,老皇帝应该要开始着手准备太子登基事宜了。
沈从逸面上还是一如平常的冷淡,半跪在老皇帝的跟前,淡漠的嗓音仿佛是看淡了荣辱:“臣别无他求,承圣上惦记臣与姜家的婚事,臣不胜惶恐。臣此次想要的赏赐就是如方才圣上所言的尽早与姜家小女儿成亲了。臣先谢过陛下隆恩。”
“好!好!好!”老皇帝这半个月来郁郁寡欢的,难得露出了笑脸。
沈从逸本就不在意这些身外物,能得了圣上恩准尽早将婚期定下来也是好的,他也有隐隐的担心,圣上的身体恐怕还是不能挣扎太久了。
自古就说伴君如伴虎,沈从逸能在相位待了这么久,自然深谙帝王之术讲究的是平衡,尤其是老皇帝有心要给太子殿下挣一片安宁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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