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淼感觉手心发热。</p>
头上冒冷汗。</p>
他没敢开门。</p>
没敢动。</p>
有脚步声由近到远。</p>
淹没在暴雨中。</p>
是谁。</p>
大半夜的。</p>
管他哪。</p>
刘淼灌一口酒。</p>
半瓶酒很快下肚。</p>
晕晕乎乎的。</p>
胆子大了起来。</p>
酒壮熊人胆。</p>
他走到门口。</p>
拉开值班室的门。</p>
露出刚好脑袋能伸出的缝隙。</p>
探头左右扫描一圈。</p>
对面食堂老霍头房间有灯光。</p>
忽闪忽闪的。</p>
老霍头回来了。</p>
刘淼想。</p>
关上门。</p>
插销插好。</p>
坐回椅子。</p>
虽然喝酒了。</p>
可一点睡意没有。</p>
脑子里回想刚才声响。</p>
老霍头房间里的灯光。</p>
开学还有15天。</p>
按理老霍头不会这么早回来。</p>
几年没回去了。</p>
一定多待几天的。</p>
那会是谁？</p>
难道是？</p>
刘淼想到这不寒而栗。</p>
浑身起鸡皮疙瘩。</p>
学校有些传说。</p>
关于老霍头的。</p>
老霍头家山东曲阜人。</p>
孔子的家乡。</p>
当地的厨子。</p>
不是饭店那种。</p>
是做大锅饭的。</p>
参加过抗美援朝。</p>
做饭伙头军。</p>
53年吧。</p>
听他酒后讲的。</p>
他背口大铁锅。</p>
刚刚跨过鸭绿江。</p>
传来志愿军。</p>
38线板门店签署和平停战协议。</p>
意思老霍头没到前线。</p>
美国鬼子影子没见到。</p>
胜利回国了。</p>
部队授予他支前模范称号。</p>
入朝前一夜</p>
他火线入党。</p>
凭荣誉每年国家补贴几十块钱给他。</p>
具体不知道补贴多少。</p>
他没讲。</p>
这段经历是老霍头一生的骄傲。</p>
遇喝大酒。</p>
逢人讲他朝鲜传奇故事。</p>
刘淼听他讲过一次。</p>
那次。</p>
老霍头不止讲他传朝鲜奇故事。</p>
还有一个少有人知的。</p>
千里迢迢跑到外省来帮厨目的。</p>
那时候。</p>
没有改革开放。</p>
打工不叫打工。</p>
叫雇工。</p>
想起老霍头那天说的一番话。</p>
刘淼禁不住打了个寒战。</p>
老霍头。</p>
原名霍东进。</p>
名字他爸起的。</p>
他爸原是部队做饭火头军。</p>
好像在二野刘元帅的兵团当兵。</p>
当时有部电影。</p>
描写二野千里跃进大别山。</p>
电影太久了。</p>
不记得名字。</p>
他爸是部队的伙头军。</p>
战斗期间炸断一条腿。</p>
转业回到山东曲阜。</p>
给人做大锅饭。</p>
红白喜事摆酒席的大师傅。</p>
老霍头和他爸学的手艺。</p>
结婚后。</p>
老霍头一直在曲阜周边忙工。</p>
生下儿子霍兵。</p>
霍兵长大后参军了。</p>
三年服役期间转为志愿兵。</p>
长期留在部队。</p>
那时志愿兵是现在的军士长。</p>
当兵期间。</p>
霍兵迎娶同村一位农家姑娘。</p>
成为夫妻。</p>
半年后。</p>
生下女儿霍丽燕。</p>
18年霍丽燕高考落榜。</p>
从山东曲阜转到十房一中复读。</p>
十房一中后勤校长是霍兵当兵时的老连长。</p>
转业到十房镇一中当后勤校长。</p>
有这层关系。</p>
霍丽燕高考落榜后。</p>
转到十房一中复读了。</p>
当年临近高三高考的前一周。</p>
霍丽燕意外上吊。</p>
吊死在食堂外的大柳树。</p>
传说霍思燕学习压力过大。</p>
导致精神失常。</p>
还有传说。</p>
霍丽燕死因是被校外小流氓嚯嚯了。</p>
出于羞愧。</p>
自己吊死在大柳树下。</p>
此事当时轰动全县。</p>
那一年，学校开始配备校警。</p>
老范那年开始做校警工作。</p>
霍兵听女儿惨死。</p>
大病一场。</p>
霍丽燕火化时都没来。</p>
老霍头自己来的。</p>
他来的目的有两个。</p>
一是取回霍丽燕的骨灰。</p>
二是，调查霍丽燕的死因。</p>
从此5年没回山东老家。</p>
刚好赶上校食堂原来大师傅。</p>
老婆生病。</p>
辞职不干了。</p>
老他会做饭。</p>
接替原来的大师傅空出来的位置。</p>
滞留下来一晃5年。</p>
刚来十房一中时。</p>
老霍头忙完食堂的事。</p>
每天出去找霍丽燕。</p>
比较要好的同学。</p>
寻找霍丽燕死因线索。</p>
几年来。</p>
他走遍十房镇。</p>
方圆30里的全部村屯。</p>
5年追凶之路。</p>
一无所获。</p>
他发誓。</p>
不找到凶手。</p>
永不带霍丽燕骨灰回曲阜。</p>
霍丽燕的骨灰。</p>
放在老霍头的床头柜里。</p>
喝点酒。</p>
老霍头吧骨灰请搬出来。</p>
抱着骨灰瓶痛哭。</p>
很多时候。</p>
别人不愿意和他喝酒。</p>
一是能喝。</p>
二是正喝着酒。</p>
摸出骨灰瓶大哭。</p>
谁受的了这个。</p>
没有人陪他喝。</p>
他自己喝。</p>
喝多酒。</p>
依旧抱着骨灰瓶大哭。</p>
半夜三更的。</p>
他房间里时常传出来。</p>
声嘶力竭的哭声。</p>
怪瘆人的。</p>
听老霍头说。</p>
霍丽燕死后。</p>
时常半夜三更找他。</p>
说她被人害死的。</p>
要爷爷替她报仇。</p>
霍丽燕以自杀定性结案的。</p>
老霍头不信。</p>
坚信孙女是被人害死的。</p>
经常对人说。</p>
孙女霍丽燕托梦给他。</p>
要他替它报仇。</p>
逢雷雨夜霍丽燕灵魂会飘出来。</p>
找到老霍头。</p>
要求替她报仇。</p>
霍丽燕吊死那天。</p>
是个雷雨夜。</p>
霍丽燕真的回来了。</p>
传闻是真的。</p>
今天是雷雨夜。</p>
可爷爷不在啊？</p>
老霍头房间亮灯怎么解释。。</p>
想到这里。</p>
刘淼又哆嗦一下。</p>
不会吧。</p>
死人能点灯。</p>
草，太吓人了。</p>
刘淼不敢再想。</p>
爬上炕。</p>
用被蒙着头。</p>
合衣坐着。</p>
一晚没睡。</p>
天蒙蒙亮。</p>
刘淼起来了。</p>
爬下炕。</p>
蹑手蹑脚拉开门滑。</p>
推开门。</p>
外面的雨已停止。</p>
隔着门。</p>
听到地上的雨水。</p>
哗哗的。</p>
顺着排水沟往外流的声音。</p>
雨非常大</p>
天都亮了。</p>
水没排干净。</p>
刘淼穿着短裤。</p>
踏拉着拖鞋。</p>
出门来到大门。</p>
用钥匙打开锁。</p>
抽出铁链。</p>
挂在一边。</p>
屋外天空雾蒙蒙的。</p>
雨后空气里潮气还没散开。</p>
云雾缭绕。</p>
如同仙境。</p>
刘淼看看老霍头的房间。</p>
屋里灯亮着。</p>
刘淼懵了。</p>
没走。</p>
不是说。</p>
鬼都会在天亮前。</p>
回到阴曹地府吗。</p>
食堂门。</p>
咣当一声。</p>
推开了。</p>
一个人影站在门口往外看。</p>
刘淼吓得一身汗。</p>
定睛一看。</p>
我去。</p>
老霍头。</p>
雾气糟糟的。</p>
刘淼猜的出来。</p>
是老霍头。</p>
老霍头有点驼背。</p>
躬着腰走路。</p>
大老远熟悉的都能分辨出来。</p>
特征明显。</p>
虚惊一场。</p>
老霍头回来了。</p>
刘淼三步并做两步？</p>
啪嗒啪嗒的溅起的水花。</p>
在他后面跟着跑。</p>
一口气跑到老霍头面前。</p>
搞的老霍头吓一跳。</p>
刘淼。</p>
搞什么。</p>
吓死人不偿命。</p>
嘿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