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突然造访。</p>
搞的刘淼手足无措。</p>
颇感意外。</p>
坐在椅子上。</p>
似乎有所顾忌。</p>
不时望望门外。</p>
门没关。</p>
家里事处理完毕。</p>
婆婆把房产等一切家产指名留给我。</p>
她有些悲伤。</p>
说话很慢。</p>
你上次去的那天晚上。</p>
婆婆做的决定。</p>
晚上7点。</p>
婆婆单独把两个弟弟留在屋里。</p>
其他人被赶出来。</p>
小姑子极不情愿。</p>
最后一个出来的。</p>
他们都到东屋。</p>
小姑子嘴里叨咕着。</p>
我妈是不是老糊涂了。</p>
临死临死。</p>
死不开窍。</p>
一个自己亲生的。</p>
一个外人。</p>
就是分不清里外。</p>
婆婆妹妹。</p>
她姨妈制止她。</p>
别叨叨叨叨。</p>
你妈想怎么样。</p>
就怎么样。</p>
马上入土的人。</p>
不能不逼她。</p>
小姑子极不情愿闭上嘴巴。</p>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p>
时间定格在晚上8：31。</p>
婆婆最小弟弟走出来。</p>
晚辈叫他小舅。</p>
大弟叫大舅。</p>
叫教书先生进屋。</p>
小姑子也要进去。</p>
被小舅拦住。</p>
10分钟后。</p>
小舅和教书先生走进东屋。</p>
对她说。</p>
你妈叫你进去。</p>
小姑子刚想进去。</p>
又被小舅拦住。</p>
没有叫你。</p>
别进去了。</p>
小姑子愤愤的一耸肩。</p>
不叫拉倒。</p>
她走进屋里。</p>
看见大舅坐在炕沿边。</p>
紧握着婆婆左手。</p>
脸上满是泪水。</p>
看到她进来。</p>
小梅。</p>
你妈有话和你说。</p>
松开握着的手。</p>
大舅转身出去了。</p>
随手带上门。</p>
她来到炕沿边。</p>
站在婆婆的头右侧。</p>
妈。</p>
我是小梅。</p>
婆婆的头往左摇摇。</p>
梅姐明白。</p>
是要她坐下。</p>
她照顾婆婆三年多。</p>
婆婆每做一个动作。</p>
她都明白是什么意思。</p>
婆婆气息微弱。</p>
说话的声音很小。</p>
示意她靠近些。</p>
俯下身。</p>
耳朵贴近婆婆的嘴。</p>
小梅。</p>
妈要走了。</p>
这个家就剩你一个人。</p>
婆婆喘口气。</p>
不要怪你小姑子。</p>
她人就那样。</p>
贪小便宜。</p>
斤斤计较。</p>
别怪她。</p>
她以后是你唯一近亲。</p>
她眼泪在眼里打转。</p>
不停的点头。</p>
嗯嗯。</p>
我记住了。</p>
不怪她。</p>
您放心。</p>
我会拿她当亲人对待。</p>
婆婆露出一丝笑容。</p>
我知道你会这样做。</p>
你是个好女人。</p>
好媳妇。</p>
可惜我儿子命短。</p>
无福消受。</p>
婆婆接着说。</p>
我走后。</p>
赵家的房产及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p>
归你自己处理。</p>
和两个舅舅说好了。</p>
妈求你一个事。</p>
妈你说。</p>
别说一件。</p>
只要能办到。</p>
100件也行。</p>
婆婆声音越来越弱。</p>
示意扶她起来。</p>
她小心翼翼的扶起婆婆。</p>
靠在的炕墙上。</p>
她用右胳膊抱着她。</p>
婆婆半躺在她怀里。</p>
随手拿过一个枕头。</p>
塞进她后背与墙中间。</p>
这样她能好受些。</p>
婆婆闭着眼睛。</p>
大口喘着粗气。</p>
呼哧呼哧的。</p>
她有些怕了。</p>
大喊着，妈，妈。</p>
有人推下门。</p>
没有进屋。</p>
随后关上了。</p>
婆婆费劲睁开眼。</p>
小梅。</p>
是我家儿子不好。</p>
耽误你半年时间。</p>
他命短没福气。</p>
我这老不死的。</p>
又耽误你三年多。</p>
妈心里亏欠的很。</p>
妈心里知道。</p>
你实心实意对我。</p>
不比亲生的差。</p>
能留给你的。</p>
就这几间房。</p>
破烂家产。</p>
算是我的补偿。</p>
婆婆换口气。</p>
我走后。</p>
寻个好人家。</p>
嫁过去。</p>
过过好几年自己的日子。</p>
奥。</p>
她忍不住声泪俱下。</p>
不。</p>
妈。</p>
不要这样说。</p>
都是命。</p>
不怨任何人。</p>
照顾你。</p>
是我应尽的职责。</p>
都是该做的。</p>
婆婆挤出一点笑容。</p>
小梅。</p>
你是个好女人。</p>
这些事你不用管。</p>
都安排好了。</p>
我家儿子没福气。</p>
我儿子没福气。</p>
我儿子没福气。</p>
婆婆的声音越来越小。</p>
她努力听。</p>
感觉到婆婆头往左一歪。</p>
低头看。</p>
眼睛闭上了。</p>
脸上挂着一丝笑容。</p>
大舅小舅。</p>
她哇的一声。</p>
哭出声。</p>
大喊着。</p>
门呼啦推开。</p>
几个人同时挤进屋里。</p>
小姑子冲到炕沿边。</p>
妈和你说什么。</p>
她没理会小姑子的问话。</p>
对着两个舅舅说。</p>
我妈走了。</p>
大舅小舅点点头。</p>
帮着他把婆婆放倒在炕上。</p>
回头对婆婆妹妹说。</p>
你和小梅把衣服换上。</p>
跳下炕。</p>
招呼屋里男人出来。</p>
带上门。</p>
她从炕上下地。</p>
对婆婆妹妹说。</p>
二姨。</p>
我去打盆水。</p>
给我妈擦擦身子。</p>
婆婆妹妹点点头。</p>
她走出西屋。</p>
到厨房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p>
从暖壶里倒进去半盆热水。</p>
用手试下水温。</p>
感觉温度正好。</p>
不冷不热。</p>
立柜里找出一条毛巾。</p>
一块香皂。</p>
一瓶友谊牌雪花膏。</p>
一把木梳。</p>
是她前天集市上买的。</p>
提前备好的。</p>
很快。</p>
她和她姑子。</p>
二姨帮婆婆换好衣服。</p>
大舅递给她们每人一件孝服。</p>
棺木一会就到。</p>
我姐的意见是直接埋。</p>
家里没男人。</p>
不想太麻烦。</p>
大舅对大伙说。</p>
哪不行。</p>
没男人。</p>
还有女人。</p>
按规矩停三天再埋。</p>
她提出反对。</p>
听嫂子的。</p>
小姑子附和着说。</p>
好。</p>
听你们的。</p>
大舅没再反对。</p>
那辛苦你们白天晚上。</p>
轮班守灵。</p>
好。</p>
她点点头。</p>
大舅继续说。</p>
雇一伙吹喇叭的。</p>
三天十五块钱。</p>
饭钱单算。</p>
你们有什么意见。</p>
雇。</p>
钱我出。</p>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p>
大舅出去小喇叭队。</p>
其他人按部就班。</p>
准备守灵的物品。</p>
这些物品她提前都已备好。</p>
拿出来。</p>
摆放整齐。</p>
空闲时间。</p>
小姑子问她。</p>
嫂子。</p>
妈临死前说什么了。</p>
没说什么。</p>
她和爸要埋一起。</p>
小姑子自知没趣。</p>
走到一边忙碌。</p>
她知道。</p>
她不相信她妈死前没留下话。</p>
死后第三天。</p>
是起灵的日子。</p>
她早早起来。</p>
穿好孝服。</p>
熬一锅大米。</p>
蒸一锅馒头。</p>
捞点酱缸咸黄瓜。</p>
切成段。</p>
就着咸菜喝粥吃馒头。</p>
当做早饭。</p>
她蒸馒头时特意做几个大的。</p>
用来做供品。</p>
8：32。</p>
雇的主持准时起灵。</p>
她举着灵璠。</p>
按传统出殡。</p>
由死去的人男性子女举幡。</p>
儿子不在。</p>
侄子也行。</p>
赵家三代单传。</p>
有一个远房侄子没来。</p>
她说。</p>
我来举幡。</p>
它头顶瓦盆。</p>
按主持人要求。</p>
在灵前摔烂。</p>
这事刘淼经历过。</p>
妈妈去世时是他顶璠。</p>
大舅大喊一声。</p>
起。</p>
棺材前后由四个人抬起。</p>
放进四轮拖拉机后斗。</p>
其他随同送殡的人。</p>
坐后面另一辆四轮拖拉机。</p>
鞭炮齐鸣。</p>
车队驶出院子。</p>
直奔赵家老坟。</p>
赵家老坟。</p>
在镇西头约5里地的一块平地。</p>
分地时。</p>
这块地分给另外一家。</p>
是他丈夫活着时。</p>
用自家的地。</p>
多给几分地置换的。</p>
坟地上有十几个小土包。</p>
都是赵家的先人。</p>
靠近路边。</p>
最前面的是她公公坟墓。</p>
坟墓提前来的先舅找人挖开。</p>
他的公公死去有20年。</p>
坟墓里只找到几根骨头，</p>
出殡的车到之后。</p>
棺材抬下来。</p>
她壮着胆。</p>
把几根骨头放在婆婆的身边。</p>
帮忙的人把棺材钉好。</p>
放进挖好土坑里。</p>
她填的第一锹土。</p>
大家三下五除二。</p>
不一会儿。</p>
堆出个小包。</p>
亲属跪下磕头。</p>
现场哭声一片。</p>
小姑子特别卖力。</p>
哭的声嘶力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