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她死，我要她生不如死地活。”杜莫语气森然，“派人去查她在宫外那几年的生活，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纤、悉、无、遗。”</p>
……</p>
今年的中秋宴恰巧赶上秋闱结束，少不得要大办一场。</p>
苏棠远远瞧去，席上的年轻人明显比往年多出不少，想来是对士子们的激励。</p>
听说放榜之后还会再举行一回杏林宴，可见当朝对科举的重视程度。</p>
不过宴会总归是那么些换汤不换药的流程，苏棠也并无多大兴致。</p>
直至酒过三巡，食物被撤下换上清口的茶水后，忽然有一女眷起身行礼。</p>
“臣妇有一事想请皇后娘娘做主。”</p>
苏棠并不识得她的身份，但从她穿的诰命服上绣着仙鹤以及她的座次来看，级别不低。</p>
皇后坐于高台，应下她的请求，“呈上来。”</p>
苏棠正好整以暇地准备听个热闹，闻言才发现那命妇手里拿着一本折子类的东西。</p>
命妇交给身边的宫人，再层层递上去，确认无异常后方交到皇后身边的荷露手里。</p>
荷露却并未把折子呈给皇后，看样子不急着处理。</p>
“多谢皇后娘娘。”</p>
“魏县伯夫人先坐下吧。”</p>
命妇闻言才敢坐回位置上。</p>
小插曲过后，苏棠默默等宴会结束回自己宫里歇息。</p>
十五团圆照例帝后同寝。</p>
皇后替萧景榕解去外衣时顺带提起，“适才魏县伯夫人向臣妾替她孙子求一桩婚事。”</p>
萧景榕示意皇后坐下歇着，“什么婚事还需你亲自做主？”</p>
皇后也不拐弯抹角，“她想纳冯太傅的外孙女为她孙儿的侧室。”</p>
“桑楹？”萧景榕双眸微眯。</p>
“正是。”皇后观察着萧景榕的神色，随即主动否了这个提议，“臣妾心里自然觉得不妥，桑楹如今在皇上身边伺候，怎可论嫁娶之事。”</p>
萧景榕看向皇后，示意她将未尽的话说完。</p>
“可魏县伯夫人道两家早已定亲，有玉佩为证。因而臣妾不好擅自处置，只得先禀报皇上再查证一番。”皇后取出折子中绘有一对玉佩的图纸交到萧景榕手里。</p>
萧景榕自知魏县伯家的敢呈上来，这对玉佩十有八九是真存在。</p>
“皇上若不喜此事，臣妾找个由头回绝便是。”</p>
“朕本也打算替她寻一户人家，你且张罗着吧。”</p>
萧景榕看得出皇后有意打发桑楹，再加之苏氏似乎也不喜她，倒没必要继续留着。</p>
皇后见状出言进一步打消萧景榕的顾虑，“若玉佩为真，魏县伯世袭爵位，门第倒是配得上。只是冯太傅到底是皇上的恩师，桑楹若为侧室有些委屈了。</p>
臣妾想不如指给魏县伯的孙儿做正室。有赐婚的旨意在，魏县伯一家也不敢薄待她。”</p>
萧景榕颔首，“此事你做主即可。”</p>
“是。”皇后恭谨应下，“待臣妾查证之后再禀明皇上。”</p>
翌日，萧景榕去上朝，皇后便让荷露派人着手调查玉佩之事。</p>
昙霜不忿道：“她如此不检点，引诱咱们大皇子，得这样一门好亲事真是便宜她了。</p>
奴婢打探过那魏县伯家的孙儿文采斐然，此次秋闱十有八九能中，将来指不定还能承袭爵位呢。”</p>
荷露按下她，“娘娘自有道理。”</p>
皇后唇角微勾，挂着一贯的和婉笑容，“魏县伯家只求她做侧室，恐怕也并非多待见她，多半是看在她外祖的份上。她以正室的身份嫁过去，不见得是好事。</p>
更要紧的是皇上不会不知晓此理，皇上既然肯答应，证明她在皇上心中已无份量，只求面子上过得去罢了。”</p>
昙霜明白过来，面露嘲讽，“且看她的造化吧。”</p>
……</p>
桑楹执勤完回到下人住的耳房，她对床的宫女刚醒，睡眼惺忪道：“桑楹，你怎么又回来了？”</p>
“到换岗时间，我自然就回来了。”桑楹疑惑，“你说‘又’是何意？”</p>
宫女打着哈欠起身，“瞧我都睡迷瞪了，或许是我做梦呢，适才我感觉你在你床边儿呢。”</p>
此话立马引起桑楹的警觉，她拿出自己藏起的包袱，果然有被动过的痕迹。</p>
她扯开一看里面的银钱都没少，唯独不见了一枚玉佩。</p>
只拿玉佩，不取银票，怎么看都不像是贼人，更何况她相信没人敢在太极宫偷东西。</p>
桑楹立马反应过来，恐怕……有人在查她。</p>
可对方究竟想做什么？</p>
桑楹掐着手让自己冷静下来。</p>
玉佩……从她穿越起就已经戴在原主身边的玉佩，除了是家传之物，还会有什么特别之处？</p>
……</p>
“师父，皇后那边并未派人回绝魏县伯。”</p>
杜莫毫无意外之色，“那宫女缠着大皇子，早把皇后得罪了，皇后自然巴不得她被送出宫去。”</p>
“师父的计策果真高明。您怎会知道只要将玉佩送到魏县伯面前他定然按耐不住？”</p>
“魏县伯虽有爵位，但他儿子辈皆不成气候，恐怕袭爵都难。好容易孙子有点能耐，他自然不会放过和皇上攀关系的机会。总得为他孙子铺路不是？</p>
那宫女虽说家世一般，好歹和皇上搭上点儿边。对魏县伯而言，皇上若答应自然好，即便皇上不顾婚约强行将那宫女留下，少不得也要补偿他一番。</p>
两全其美的事，他怎会不愿？”</p>
“就怕魏县伯家那小子的癖好提早被觉察出来，黄了这门亲事。”</p>
“他又没玩死人，养两个小童在身边罢了，平时就跟寻常书童一个样。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管这等琐事。”</p>
杜莫挑眉，“至于皇后娘娘，不论她知道与否，我都赌她……不会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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