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大公子的伤有婢奴们看着,少爷请您先过去一趟。”</p>
堪堪将孤行少安置妥当,便有婢子来传话。</p>
这江沉剑真是掐得一手好时机,怎不改行当算子去!</p>
比起晕的死猪一般的孤行少,江沉剑这威胁来得可就实在多了,现下找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有要挟,她傻才会去!</p>
“让本姑娘去见他,他是有多大脸。”欧阳怼道。</p>
这传话的婢子欧阳识得,墨池轩的管事加江沉剑的贴身丫头,有个墨锭原材料的名字,外出历练总说自己姓江,叫江松烟。跟谁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主意似的,阖庄上下的婢奴都是没有姓氏的,偏她还想翻身做主,不自量力。</p>
江虽不是什么贵姓,却也是母亲的夫姓,山庄重建以来,母亲只赐过一次这个姓,给得就是江沉剑,还将他的地位抬得几可与她这个少庄主比肩,所以“江”字在莲峤的贵重,可见一斑。</p>
琉璃素来讨厌这丫头,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虽欧阳觉得这话还有些别的言外之音,但她素来护短,也不在乎这些,只是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江松烟就对了。</p>
“少爷自然比不得少主金贵,但有些话回头若是在庄主面前说道起来,可就不知道谁的脸要长大一圈才好。”江松烟不卑不亢道。</p>
果然讨厌之人必有其讨厌之处。</p>
欧阳颦眉,讨厌的人,真是连说的话都尤其扎耳朵。</p>
少主大人被刺激地不舒服,当然是不能放过作死的人的。</p>
“啪!”</p>
欧阳扬手一巴掌落在江松烟脸上,这一巴掌说实话没攒多大力气,小姑娘愣是立马就被扇歪了头,脸即刻肿胀起来。</p>
啧,划痕体质的人就是这点小气,丁点教训就能肿胀起痕。</p>
“你的脸先大了。”欧阳道。</p>
“谢少主赏赐,松烟去回话了。”</p>
江松烟虚势一拜,打的如一算盘立时被欧阳识破。</p>
“站住,准备往哪儿博同情呢?”欧阳刻薄道。</p>
“少爷还等着松烟的。”江松烟道。</p>
“你找他没用,他若是心疼你,也不会任你由人欺负,你该再装得弱一点,找我母亲告状去,看她能不能看在你受委屈的份儿上赏你个姓氏。”欧阳嗤道。</p>
江松烟憋红了一张俏脸,想她好歹也是一院管事,除去资历年长的几个姑姑,婢奴里她的地位已然不低。偏少主回回见她都明讽暗刺,只当她如上不得台面的猪狗一般。</p>
“你如今尚且有些作用,本主留你,是期你用心为山庄办事,你若不识好歹,非来与本主找堵,本主不介意拿你儆你的主子。”欧阳道,顺便还能杀鸡儆猴。</p>
“松烟的命,是少爷的,与少主的意愿,没什么关系。”江松烟道。</p>
江松烟也是硬气,心里眼里从来只有她主子,旁人的话向来是当面应承背后撂挑子,可若是江沉剑一声令下,叫她以命交托都是在所不惜的。</p>
欧阳就闹不明白了,若是旁人,江松烟也顶多是个爱答不理罢了,怎么面对她的时候,这小小婢奴却敢以下犯上,到底是谁给了她勇气的?</p>
不过小婢奴的以下犯上也只停留在言语挑衅上,真要什么忤逆举动却也是没有,因此欧阳向来也只将这看作是吵架拌嘴。</p>
就像家养的畜生,气极的时候也想一爪捏死,但往往看在相依相伴的情分上,最终也就怒目叱骂两句完事。</p>
欧阳骂江松烟,不过是看着主人打狗——警告江沉剑。等逗毛了江松烟也就准备鸣金收兵。</p>
“你的命是他的,他的命是本主的。”欧阳嗤笑道。</p>
然后欧阳话音未落,原本该躺尸在床榻上的孤行少猛然起身,二话不说,将江松烟爪扣在手下。</p>
“你你你你你……你不是晕了吗?”欧阳语结。</p>
孤行少一脸迷蒙地转过脸来,剑眉紧锁,显见一副将昏未醒的状态。</p>
“依稀听见你同奴婢吵架了……有什么值得废唇舌的,不听话,杀了就是!”孤行少道,言罢顿了顿,想起欧阳身无功法,接着道,“可需要本座代劳?”</p>
“要你添什么乱,”欧阳道,伸手去拉孤行少,奈何这厮的手臂有自己的一番考虑,欧阳越拉,反而越是把江松烟扣得死紧,“松手松手,没见我跟她闹着玩儿呢嘛,要你掺和什么事,你要是伤得不重,就早点回去。”</p>
“伤得不重?就要……早点回去?”孤行少疑惑道,呆愣愣了片刻,指爪一松放开了江松烟,转而扑向欧阳。</p>
欧阳哪里招架地住他,赶忙唤来婢子将他拉开。</p>
孤行少轻而易举被人架回榻上的时候,还不忘蹩着头望向欧阳卖惨:“欧阳,本座头晕……”</p>
欧阳脸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蹦起来准备杀人害命的时候可没看出来哪里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