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这是谁偷了我的钱啊，要死啊……”</p>
贾淑玲一觉醒来，天大亮，坐在炕上看到满屋狼藉懵了几秒，没想到是贼进屋。</p>
等看到箱子半开，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扔在地上，这才感觉不妙，扑向箱子，去找她藏在里面的钱，哪里还有钱，连包钱的手绢都被贼偷了。</p>
贾淑玲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嚎。</p>
“这是哪个天杀的偷了我的钱啊，你还不如把我命要了。”</p>
陈令秋被吵醒，这一觉睡的很舒服，梦都没做一个。</p>
要不是贾淑玲把她嚎醒，她还能再睡一会。</p>
听清贾淑玲的话，脸色一变，扫一眼屋子，腾的坐了起来。</p>
脚踹向王龙屁股，“赶紧起来，家里遭贼啦！”</p>
王龙被踢醒，要不是陈令秋怀孕，他早一巴掌呼过去了。</p>
脑子还是懵的，他坐起身伸手抓一头乱发。</p>
“赶紧下去，我看看钱还在不在？”王龙睡在外面，陈令秋肚子慢慢大了，下炕不方便，再次踢了踢王龙。</p>
王龙这下彻底清醒了，急忙溜下炕扶着陈令秋下来。</p>
陈令秋急忙去翻柜子，脸色苍白身子晃了下，王龙忙扶住她。</p>
“钱被戝偷了？”王龙看着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屋，怀着最后的希望问。</p>
陈令秋点点头，无力的扶着墙挪到炕边坐下，哽咽道，“这可是我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钱，怎么就被贼偷了。”</p>
然后开始骂王龙，“我怀孕睡的沉，你怎么也睡得跟死猪一样，家里进贼了都不知道。”</p>
王龙也很无辜，委屈的说道，“这几天修水渠很累啊，昨天困的我吃了饭碗都没力气往灶房拿。”</p>
听到贾淑玲在另个屋嚎，王龙跑过去。</p>
屋里的情景比他屋没好多少，他抱着头蹲在炕角。</p>
“娘，你咋也睡的这么死？”</p>
贾淑玲悔死了，要是知道昨晚贼会来，她哪怕用针把一双眼睛撑着，也不会睡觉。</p>
“王丹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没见人。”</p>
贾淑玲突然想起没见王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往猪圈走。</p>
见王丹睡的很香，直接端着昨夜没来得及倒的尿壶浇到王丹身上。</p>
“娘，你干啥？”王丹被浇醒，从木板上弹了起来。</p>
忘记是猪圈，上面有棚，头直接撞了上去，撞的她脑袋嗡嗡直响，好半晌才缓过来。</p>
然后，就闻到她身上全是尿骚味。</p>
看着她娘手里拎着尿壶，不敢置信的看着她。</p>
“娘，你咋能用尿泼我？”</p>
贾淑玲有些心虚，她一时心急忘记了。</p>
将尿壶放到一边，大声说道，“你睡猪圈，真当自己是猪了，贼进屋了你都不知道。”</p>
“啥？家里进戝啦？”王丹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p>
看贾淑玲这样子，根本没怀疑到她，心里窃喜的同时又佩服祁青梅的聪明。</p>
不愧是高中毕业，脑子就是好使。</p>
“可不是。”贾淑玲一屁股坐在猪圈旁边的石头上，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你给娘的钱，全都让贼给偷了。</p>
原本想着以后给你再寻个好人家，那钱就给你当陪嫁，有了陪嫁，你进门后婆家也不会为难你，哪成想，却让贼给偷了。”</p>
王丹听了贾淑玲的话，一时愧疚，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绢。</p>
想起沈清荷，最终还是硬起心肠。</p>
“娘，这贼进屋也没办法，谁都不想的，钱，以后我们再慢慢攒。”</p>
等事办完没用完的钱，以后再寻个机会给贾淑玲。</p>
贾淑玲点头，看了眼王丹，她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省得王丹找她赔钱。</p>
毕竟，她给王丹的说辞，是替她保管。</p>
……</p>
“今天去去供销社给你挑一块手表，以后看时间就方便了，中午休息时我来找你？还是你自己看着买？”</p>
准备出门的时候，蒋春林对一脸疲惫的沈清荷说道。</p>
沈清荷还在生气，昨晚，真被折腾狠了。</p>
她的腰和腿都是青的。</p>
她气的一早上都没跟他说话。</p>
听到他的话，本不想理，可手表实在太诱人，她非常非常非常刚需。</p>
可她不能为了一块手表折腰不是。</p>
所以，沈清荷忍住想回头看桌子上手表票的冲动，硬是脖子都没动一下。</p>
蒋春林见沈清荷无动于衷，疑惑的看着她的后脑勺。</p>
难道她不喜欢手表？</p>
“你要是不想要手表，那就算了。”</p>
蒋春林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票。</p>
沈清荷倏的一下，动作奇快的将票攥在手里，瓮声瓮气道，“谁说我不需要。”</p>
蒋春林嘴角微翘！</p>
所以，刚才还在气他。</p>
不自在的伸手摸了摸鼻子，“那个，我以后会注意，不会再使这么大的蛮劲。”</p>
昨晚，沈清荷在他身下求饶，他正上头，根本停不下来。</p>
沈清荷瞪了眼蒋春林，将票装进口袋，将空蛇皮袋子绑在车后座上，骑着自行车走了。</p>
蒋春林……</p>
熟悉的清早，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场景。</p>
蒋春林跟在沈清荷自行车后跑着。</p>
上工的社员都笑嘻嘻的看着俩人。</p>
“秀云，你家老四家的厉害啊，看把春林撺掇的服服贴贴的，你不是跟春林一搭过嘛，春林家的咋治春林的？”</p>
周婶子羡慕的看着一脸春风的沈清荷，轻快的骑着自行车在前面跑，而蒋春林可怜巴巴的跟在后面追。</p>
贺秀云睨了眼周婶子，打趣道，“咋？你想学？想再来个老来子？”</p>
“呸！”周婶子笑着捶打了下贺秀云胳膊，不自在的说道，“我是想学清荷治男人的本事，这样我就能治我家男人，不用再受他气。”</p>
贺秀云一怔，愤怒道，“他又打你啦？”</p>
“唉。”周婶子叹了口气，眼睛一红没有说话。</p>
贺秀云这才发现周婶子今天穿着长袖，挽起她的袖子一看，上面有抽过的红痕，有的高高的肿起。</p>
“走，我陪你去找村长，村长要是不管，就去公社找妇女主任。”贺秀云看到周婶子胳膊上的伤，也跟着眼睛红了，心疼的不行。</p>
周婶子忙说道，“也不怪他，他身体有病，心里焦躁脾气不好，以前他不是这样的。”</p>
“两年了，他还没习惯他的病？心情不好就捶你，你又不是欠他的。”贺秀云气愤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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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婶子眼泪吧嗒掉下来，滴在黑褐色布满皱纹的手背上，那一道道纹路，是岁月的提醒，也是苍老的提醒。</p>
张大保前年冬天去山里砍柴，从山坡上掉下来，摔断了腿，一直卧病在床，她心甘情愿伺候了两年，也被他打骂了两年。</p>
他心情不好就拿她出气，轻责谩骂，重则就抓起手边的腰带抽她。</p>
开始时她理解，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成残废，换成谁也接受不了。</p>
可两年了，他变本加厉，以前打骂了她会内疚，会自责，现在早已麻木，甚至手上的鞭子抽在她身上时，他会露出狰狞得意的笑。</p>
“你说你，在外这么精明，在家咋就这么被他拿捏住了。”贺秀云心疼的看着周婶子，给她出着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