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那妩媚的声音,从大黑伞里传出来。</p>
“哎,你不是跟那只狐狸不和吗,怎么还愿意帮她?”</p>
为什么愿意帮蔓迪忙,大概是因为圣母心泛滥,也有可能是出于同情心理。毕竟,我始终无法想象,这漫长的二十多年里,她是如何独自熬过来的。</p>
“别怪我没提醒你,心软是敌人攻击你的最大利器”</p>
“知道啦”</p>
我又不是永远圣母,会懂得拿捏住度量。</p>
我怀里抱着大黑伞,在自言自语的模样,像极了从精神科逃出来的患者。</p>
办理好出院手续后,我重新返回到病房。只见幼可躺在病床上,却不见了蔓迪的踪影。</p>
“可可,病人呢?”</p>
幼可做出耸肩的动作。</p>
“估计是掉厕所坑里去了”</p>
往日都雾蒙蒙的天气,今天却出奇的挂着太阳。金黄色的光芒,透窗照射进来,我都没敢站在阳光下,生怕会把紫苏晒化。</p>
把大黑伞放到阴凉处,我走到洗手间门口,发现大门被反锁住,我轻轻敲了敲门。</p>
“柯蔓迪,你掉坑里去了?”</p>
不对劲,哪怕是长着痔疮的人,都不可能蹲这么长时间。</p>
莫非是在太阳出来前,蔓迪都能保持住容颜。倘若等到太阳高挂时,她便会呈现出衰老状态。</p>
我转身忽悠病床上的幼可。</p>
“哎,可可,我刚刚看到医院对面的超市里在办漫展”</p>
“真的?那我得去看看”</p>
幼可翻起身,拎着小包包,径直离开病房。</p>
我再次敲了敲洗手间门。</p>
“可可走了,可以出来了”</p>
伴随着咔嚓声响,洗手间门被打开。迎面撞上来的人影,惊得我急忙后退几步。</p>
蔓迪颧骨高凸,脸颊布满皱纹,两鬓斑白,皮肤干瘪又粗糙,身体哆嗦到摇摇欲坠。</p>
她颤颤巍巍的走到病床边,我在她对面的椅子处坐下。</p>
“看看你这老不死的模样,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剥离吧”</p>
她未曾搭理我所言,而是凝视着窗边,枯皱的眼底泛起光芒,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p>
“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灿烂的太阳了”</p>
若不是被赫池祎重伤,她也不会衰老得如此之快。</p>
她眼角泛着泪光,鼻孔反复收缩,紧抿起苍白的唇角,深邃的眼神逐渐空洞,随后打翻着床头柜上的物品。</p>
“ 我不甘心,为什么别人能轻而易举就拥有的东西,我拼尽全力也得不到”</p>
我向来不会安慰人,只好沉默的坐着,眼瞅着她情绪失控,逐渐进入到发疯状态。</p>
她突然跪到我面前,吓得我也连忙跪下,就这么面对面的相互跪着。</p>
“我不能没有赫池祎,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帮帮我吧”</p>
“我真的帮不了”</p>
占着赫池祎肉体的那个东西,能把蔓迪伤成这副模样,那就说明他法力无边。像我这种凡胎肉体,又如何能抗衡得了。</p>
“你若是不帮,我现在就去死”</p>
威胁我也没用,她若是真心寻死,任何人都拦不住。</p>
我无奈的跪坐在她对面,见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我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却也只能是爱莫能助。</p>
“咱们能不跪着吗?我膝盖酸”</p>
能坐着商量完的事情,她非要演出这种苦情戏。</p>
“阿笙,你骗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漫展”</p>
听闻幼可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我脱下身上的外套,连忙将蔓迪给包裹住,生怕会吓到天真无邪的小妮子。</p>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收摊了”</p>
我边回应着幼可,边扶起蔓迪进入洗手间。</p>
幼可追到洗手间门口。</p>
“阿笙,你不是办理好出院手续了吗,啥时候回学校啊?”</p>
我安顿好蔓迪,才离开洗手间,随手关闭大门。</p>
“等着太阳落山就走了”</p>
幼可带着好奇的目光,敲了敲洗手间大门。</p>
“蔓迪,你还好吗?”</p>
我把幼可拉到病床边。</p>
“蔓迪痔疮犯了,让她多蹲会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