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小区。</p>
门口的不远处是一排夜市小摊子：</p>
烤肉串，麻辣串，卷饼烤冷面，凉皮肉夹馍，铁板鸡架，香辣鸭脖，水果，烤肉饭。</p>
这些小摊子就这么一个挨着一个，每一家都是日复一日占据着有利地形。</p>
烤串师傅一手一把大肉串在碳烤的架子上翻面，混和着肉香的白烟席卷着每一个路人。</p>
街上的所有人，都觉得这股人间烟火气，让他们为了生活操劳的疲惫得到了治愈。</p>
正在这时，街道上一个很扎眼的存在，刚好路过烤串师傅的摊位，并且停下了脚步。</p>
城管站在烤串摊前，烤串师傅和他的爸爸也是注意到了这人的存在，但都没有说话。</p>
“师傅，咱们这烤串的烟太大了，上头通知我们要注意环境，你这碳烤全是烟肯定不行。”</p>
买东西排队的顾客都在一边看着，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看戏，都没有说话。</p>
烤串师傅的父亲颤巍巍的接过顾客递过来的铁盘，小心翼翼地数着铁盘上肉串的价格。</p>
老爷子边扒拉盘子上的竹签，嘴上边嘟囔着叠加价格。</p>
他查完一遍又摇摇头重新查了一遍，嘴上再次嘟囔着价格。</p>
顾客看他这个模样都担心钱数不对，刚想要让烤串师傅帮忙查查。</p>
他刚要开口突然注意到老爷子的眼神偷偷瞄着城管，顿时觉得价格不会不对。</p>
人家并不是人老了记忆力减退，之所以重查一遍，或许只是分心罢了。</p>
顾客看了看这对年纪很大的父子，又看了看一脸正色的城管，心里一叹也没说什么。</p>
烤串师傅顶着短白发，用黑了吧唧的手轻轻转动烤串。</p>
他一边担心烤串糊掉，一边担心自己的营生，又不善言辞的不敢接城管话。</p>
这份无言的担忧与他父亲一样，不同的是他化作了动作的僵持，烤串还是糊了两个。</p>
他不好意思的冲着等待的顾客说道：“火有点大，这三个鸡皮糊了，我给你补三个肉筋吧？”</p>
小伙子本精挑细选了合口味的串串很久，但是见此情形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p>
烤串师傅又弄了三个肉筋放在了烤架上，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着城管：</p>
“按您意思，我们这边该怎么办，该弄成什么样才算是符合咱们的要求？”</p>
城管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烟，皱着眉头道：</p>
“你看你现在这种碳炉子肯定不行，这些烟真是太破坏环境了，大家心里都会有意见。”</p>
“你呀，还是别用这个碳烤架子了，你换成那种电烤的，那个没那么多烟就算合格了。”</p>
烤串师傅听到这话和老父亲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多少都有些无奈。</p>
他收回目光一边烤着串一边冲着城管追问道：“就是那种普通的电烤炉就行哈？”</p>
城管点头道：“对对对，那种就行主要是不冒烟，不冒烟咱就算合格。”</p>
“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收你这东西，你明天记得把家伙事儿换了，咱就啥事儿没有了。”</p>
“省的领导看见了，到时候让我过来收你碳烤炉子，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啊。”</p>
烤串师傅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多谢您提醒了。”</p>
城管听到这话，向着另一边溜达了，只剩下烤串师傅继续忙活。</p>
肉串的油滴落在烧红的碳上，溅起的白烟升到空中立刻就散了，仿佛从未有过。</p>
只是那些烟雾熏到烤串师傅的眼睛时，他只觉得生活十分辛辣，明天又要花钱买炉子了。</p>
林雨和夏冰一同路过这条小吃街，后者嗅着味道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p>
一旁的林雨注意到了对方的神色，笑了一下轻声道：</p>
“之前没吃饱，现在又想吃又担心卫生问题，我觉得吃几串也没什么的。”</p>
夏冰看着眼前的肉串一脸的犹豫：“最近都说淀粉肠，梅菜扣肉的事儿，确实不怕不行。”</p>
林雨听到这话心里面犹豫了一下，然后带着恶趣味的科普道：</p>
“其实，之前我们吃的那家包子，他家肉馅用料和那个梅菜扣肉的肉，一个等级。”</p>
夏冰的目光从烤串上移开，有些惊讶的看着林雨。</p>
林雨托着下巴很正经的说道：“我有过调查和品尝，不论是堂食或外卖，饺子包子馅饼店。”</p>
“15家店里面如果有一家是正经肉那算很幸运了，绝大多数都是猪肉里的淋巴肉。”</p>
“特点是比普通猪肉香，更大的特点是，吃三个必腻，很绝对。”</p>
他说完这话就看见夏冰一脸恶心的站到了路边，很文明的冲着光秃秃的小树干呕。</p>
林雨到卖茶叶蛋老奶奶处，直接拽了一瓶矿泉水，很贴心的拧开瓶盖递到了夏冰手上。</p>
又顺手从兜里面掏出了湿巾，也十分贴心的放在了对方的手心。</p>
夏冰先是漱口然后开始擦嘴，最后把带着唇膏的湿巾丢到了垃圾桶，很无语的看着林雨。</p>
林雨先是思考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们刚吃的那种日料。”</p>
“冷库出来的甜虾都黑头了，还有冻了千年的北极贝，金枪鱼泡水化一化然后.....”</p>
他看着又去干呕的夏冰劝慰道：“所以，学姐还是可以吃点烤串的，至少是高温杀菌。”</p>
夏冰又开始了漱口擦嘴的循环模式，她没好气的看着林雨：</p>
“你真是地狱，我是服了你了，有你这么劝人吃东西的嘛？”</p>
林雨来到烤串师傅的摊位，很是利索的捡了一堆肉串：“行了，师傅你给我算一下吧。”</p>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泡沫锡纸袋递给了夏冰：</p>
“刚刚给你搞得没心情吃饭，现在应该有些食欲了，千万别谢我。”</p>
夏冰一脸的无奈，一把接过袋子：“行，这就算是我帮你的利息了，我真是服你了。”</p>
林雨看着对方气呼呼远走的背影，很是逻辑自洽的点头：</p>
“我还是非常仁义的，至少利用完别人，还是千方百计地还人情了。”</p>
“虽然有些不对等，但怎么着也算是有来有回，回的稍微不太体面就是了。”</p>
......</p>
林雨关上房门刚换上居家的衣服，就听见砰砰砰的敲门声。</p>
他打开门一看，夏冰提着一瓶酒，带着他送出去的一大把串找上门来了。</p>
夏冰也没磨叽直接就往屋里进，很是自然的把肉串袋子扔在了桌上，整个人坐在了沙发。</p>
林雨看着对方手上的红酒打趣道：“我现在还配喝这酒嘛，这可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p>
夏冰脸上先是浮现了一抹尴尬，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自备开瓶器开了酒：</p>
“反正这种价位的东西我也没有几瓶了，喝一瓶少一瓶无所谓了，正好我心里有问题咨询。”</p>
林雨懒洋洋的靠在墙上看着对方调侃道：</p>
“学姐，你现在这衣服也不勾人了，开酒工具也齐全了，再也没有刻意和笨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