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接起，说完两句后，电话递到她手里。</p>
梁微宁不明所以，轻声喊‘陈先生’。</p>
“不想学？”低沉嗓音自听筒传来。</p>
隐约有纸张翻动声，应该正在办公。</p>
这种小事，要劳烦大佬Call到薄扶林亲自过问。</p>
她略有迟疑，试探着道：“您，真觉得我身体素质不好？”</p>
单纯提问，没别的意思。</p>
结果话音刚落，余光里，便见明叔极其识趣地转身离开。</p>
“......”</p>
握着手机，梁微宁憨憨立在泳池边，两眼无辜。</p>
她不作声，陈敬渊也未勉强，文件搁置一旁，降下车窗点了支烟，磁腔碾过漫意：“今天不学也行，等以后有机会，我教你。”</p>
“不要。”梁微宁脱口而出。</p>
电话里，男人喉咙发出低笑，很轻，很短。</p>
他说：“二选一，宁宁。”</p>
然后，忙音响起。</p>
泳池边，女孩眸底雾气朦胧。迷茫，凌乱，委屈。</p>
十分钟后，梁微宁换好泳衣，在女教练的指导下，磨磨蹭蹭下水。</p>
别墅顶层有两间恒温泳池，Josie在隔壁，她这间，是大佬的。</p>
整个下午，从不情不愿到逐渐沉浸。</p>
梁微宁认真做一件事，总能在细节缝里抠出乐趣，比如休息之余，打开短视频，用特效渲染美人鱼搁浅深蓝海滩的唯美照，那条鱼尾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活灵活现，顺着鱼尾往上，半隐半现的纤腰盈盈一握，神秘又魅惑。</p>
看完一遍，还算满意。</p>
将视频保存，手机搁到隔湿区，屏住呼吸，一头扎进水中。</p>
下午五点，上完游泳课的一大一小换好衣服，在三楼影厅汇合。</p>
梁微宁为少年准备了一部国产动画，俗称观影教学。</p>
Josie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做好笔记，应对宁姐姐的突袭抽查。</p>
时间眨眼便到傍晚。</p>
加长普尔曼徐徐驶入前院驻停，明叔上前接过男人手里的西服，望了望别墅三楼，“今天的课很有意思，整整两小时，小少爷都舍不得下楼。”</p>
“没吃晚饭？”陈敬渊迈腿往里走。</p>
明叔跟在身后，含笑：“半小时前，我让人把餐送到楼上影厅，小少爷和微宁小姐已经吃过了。”</p>
“没规矩。”</p>
淡淡三字，不带斥责，倒有几分宠溺。</p>
陈先生不知在宠谁。</p>
三楼影厅，动画放映接近尾声。</p>
梁微宁盘坐在沙发上，埋头查阅Josie的笔记，发现好多汉字直接用英文代替，她随口问：“是不会写，还是图方便省事？”</p>
少年赧然脸红。</p>
很明显，两者兼有。</p>
“这个词笔画复杂，你要不要再练一练。”梁微宁将本子递过去。</p>
鳏寡孤独。</p>
作为大陆人，面对繁体，梁微宁感到头疼。</p>
但这是港区独特的文化底蕴，她要保留最起码的尊重，不能硬逼着Josie转简体。</p>
而且，她很喜欢大佬笔下的签名。</p>
陈敬渊。</p>
无意识笑了笑，听Josie冷不丁冒出句：“宁姐姐，你将来会和爹地结婚吗。”</p>
？！</p>
表情微顿。</p>
慢悠悠扭头，对上少年一双澄澈黑眸。</p>
结婚。</p>
距离她好遥远。</p>
“不一定，这种事不能强求，要顺其自然。”</p>
梁微宁说完，Josie默住。</p>
沉思一阵，他自言自语道：“那等几十年后，爹地是不是就鳏寡孤独了。”</p>
额。</p>
不是。</p>
“鳏寡孤独，一般不这么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