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身心俱疲的样子,“我承认,一开始是我对你态度不好,不过结婚之后,我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就在这个偏远的不能再偏远的地方,一间走不了十步就到头的土屋里,和老鼠虫子待在一起,连个澡间都没有,连最基本的洗澡都只能是拿块湿毛巾擦擦应付了事。”</p>
话头一起,这些日子的委屈漫上心头,江听夏说的停也停不下来,“外面还有一群盯着我的长舌妇天天嚼舌根,等着看我的笑话,还有吃饭,每天不是白菜猪肉,就是猪肉白菜,这些我都忍了,可到最后就换你一句大小姐脾气。”</p>
说着说着江听夏已经泪眼朦胧,想到自己身若浮萍,漂泊无依,泪水早已溢满了眼眶,她背过身去,不想被厉菖蒲看见她流泪的样子,“什么大小姐会来过这样的日子?”</p>
江听荷骂过她,说她算什么大小姐,不过是大乞丐生的小乞丐。</p>
江听夏不由得想起那个众人口中狼狈产子的乞丐母亲,林妈说在她生产后,就已经不行了,她找几个人草席一包,偷偷埋了,至于埋骨之地早没人记得了,连祭拜都不知道到哪去。</p>
厉菖蒲看着江听夏的后脑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已经从她呜咽的几句话里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看着江听夏瘦削的肩膀颤抖着,呜呜的哭声被她压抑着,仿佛鼓槌敲打在他心上,他无措的看着她的背影,双拳握紧又松开,一双眼睛浓雾一般失去了光泽,他的喉头干裂的似乎要出血,艰难的从嘴唇里蹦出几个字,“委屈你了、别哭。”</p>
江听夏咬着自己的手背,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p>
哭了一会儿,心里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她心里就不那么难受了,心情平静下来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处可躲的难堪。</p>
好好的在他面前哭什么,只能显得软弱。</p>
她打了一盆冷水,用手帕打湿了敷在眼睛上,要不然明天肿成核桃那样才难看呢,她看到厉菖蒲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秋天里枯败的大树一样,萧瑟凄凉,她不自然的说道,“别在这儿站着了,哭了这一场,我也不是冲你,是我心里有难受的事情。”</p>
她憋了这么长的情绪,在今天厉菖蒲冤枉她之后,彻底忍不住,一股脑发泄了出来。</p>
厉菖蒲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摇摇头,“是我的错。”</p>
江听夏把帕子拧干,装作无事发生,“都说了不是,这点事情也值得我这样。”</p>
江听夏说完径直上炕,铺好床要睡觉。</p>
厉菖蒲没话找话道,“吃了饭再睡。”</p>
江听夏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不吃了,我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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