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早起来,便听说了孙女归宁消息。起先有些生气,第一反应便是谢家不喜孙女,或是孙女过得不好,才会冷不防地突然将孙女遣送归家,如此则糟糕至极!转念再想,前几次儿子每回去京城回来,听他所言,孙婿家礼数周到,处处以姻亲相待,并无怠慢,才一年不到,自己这边也无得罪,怎会突然将孙女送回?</p>
“老太太,老爷和小姐来了。”</p>
正在想着是不是因为孙女和柴家的事情受恶于谢家,忽听到儿子领了孙女来给自己问安了,忙叫进来,方设座让二人坐下,开口第一句便问:“祎丫头,这才出了月子了吧,姐儿尚小,何以此时回来了?”</p>
申令祎一眼便看出了祖母心里的所想,便道:“并无别事。只是上月收到阿弟家书,得知母亲卧病不起,我心里牵挂,便向姑妈请了准儿,回来探望母亲病情。”</p>
老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不以为然地道:“你母亲也无大碍。不过是饮食不调,体有不宁罢了。家中延医请药,不曾间断。并无须你此时远道归家,耽误侍奉翁姑,惹出闲气。”</p>
女儿远道归宁,兄长非但不喜,语气反而带了责备,申父心下不喜,便道:“祎儿孝心所在。谢家又不是没有下人伺候。如何连这也见怪了?母亲未免想过多了!”</p>
老太太被亲儿驳了话,原本不快。望一眼孙女,见她亭亭玉立,坐在自己面前,忽然就想起孙儿每次从京城回来后,说谢家的那个二哥儿对自己的这个孙女似乎颇为宠爱。若真如此,则往后一家也有了一门强有力的亲戚。</p>
这么一想,她的脸色便缓了下来,点头道:“回来也好。既已归家,这就去探望你母亲吧。想必她也思念你已久。”</p>
申令祎对这个祖母一直没什么好感,她说什么,自然也不会放心上。只是见一向孝敬祖母的父亲方才开口为自己辩解,一直护着自己,心里暖暖,朝父亲微笑点头,转身便和申愚一道便去母亲住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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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一早醒来,便由贴身婆子相告,申令祎昨夜已经回来了。</p>
申父有六房妾室,除了冯氏所出养大的一双儿女,早年和冯氏夫妻感情甚笃,一房姬妾也无,直到近些年,有姬妾怀有身孕。如今有一庶子申思。</p>
如今申父也才五十不到,但数年前,因为纳妾之事,和冯氏的关系渐渐生冰,夫妻俩已多年无话,这些年也少有同房,加上五年前一些事,冯氏连带怨怒于申祖母,夫妻二人关系更是冷淡。</p>
冯氏对丈夫早就不抱什么指望了。她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次意外,她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一待,就整整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p>
现在她有预感,自己可能要回去了,她的灵魂正在渐渐地脱离这具原主的身子。</p>
终于有机会快回去。但是心里思念担心女儿,渐渐便茶饭不思,夜寐不宁,加上数月之前,不慎染了一场风寒,这才缠绵于榻,一病不起。</p>
及至申行逸上回从京城回来,说女儿一切都好,并怀了外孙,叫她不必担心。冯氏这才知道申令祎和她夫君感情并没有生出嫌隙,,悬着的心虽放了些下去,病况稍有好转,但依旧思念不停。</p>
此刻听到申令祎回家,冯氏惊喜不已,数月不振的精神,仿佛一下提了不少,忙叫人给自己穿衣梳头,人还没下榻,便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转头见申令祎已经入内。</p>
“母亲。”申令祎一进来,便闻到一股药汤的苦味。眼圈一红。</p>
相见,冯氏紧紧捉住申令祎的一双细腻柔荑,上下打量。见她面庞气血充盈,双眸明若点漆,内着茜红色襦裙,外罩一件家常绵锦海棠胭脂小披肩,她出落得娇美动人,宛若三月枝头一枝含苞初绽海棠。</p>
听到了朝思夜想的雏鸟唤母之音,冯氏不禁又想起自己时日无多了,叫了一声“令祎我儿”,眼眶红了,便将她一把紧紧地搂在了怀里。</p>
前头申愚几次带话,不过简单扼要几句而已。冯氏就是想多问,申愚一个孩子也说不清楚详情。这回申令祎回来了,她当然要当面问个清楚。</p>
“祎儿,听说柴獠在京城竟到处败坏你的名声!可有此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