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走了。</p>
苏牧是五日之后才知道的消息。</p>
因为苏牧昏迷了五日,直到周周医治之后才醒了过来。</p>
平安还活着。</p>
渊虹残片没有要了平安的命。这是苏牧想不通的地方,他想不通明白茶茶为何要骗他。</p>
明明可以将渊虹残片从平安的体内剥离,茶茶不可能不知道。</p>
“周师姐说,虽然平安还活着,但不知何时会醒。她还很小,肉身和神魂都承受不住这样的伤势。”</p>
言灿坐在轮椅上,浑身上下都被绷带缠绕着,动不了一点。</p>
他的伤势很重,都是遭了莫璃的毒手。</p>
莫璃仅是用了一招,就让言灿重伤昏迷。</p>
为此,言灿在骂骂咧咧了小半个时辰。可在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怨气都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p>
他知道那个与他斗嘴的莫璃再也不会回来了。</p>
言灿瞅了身旁的苏牧一眼。</p>
同为难兄难弟的苏牧也坐在轮椅上,虽不能行动,却不至于一处也动不了。</p>
白色的衣袍披在身上,衬着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p>
双手搭在身前,左手的小拇指不时地勾动着。这是苏牧与莫璃的一线牵。</p>
然而,苏牧一直引动一线牵,却一直也得不到回应。他知道,莫璃没有回应他,更不想让他找到。</p>
言灿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放在以前,言灿会指着苏牧哈哈大笑,无情地嘲笑苏牧。</p>
现在,言灿没有这个心情,也明白苏牧心里的苦痛。</p>
“莫璃是个好姑娘。”</p>
这是废话。</p>
为了苏牧,莫璃解开了封禁,提前踏上了成仙之路。神性吞噬人性,莫璃将不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p>
苏牧活下来了。</p>
莫璃却“死”了。</p>
言灿故作懊恼地开口。“莫璃那丫头真是狠心,对我也下这么狠的手。我全身上下都要碎了。”</p>
苏牧望着屋外庭院里的飞雪,目光呆滞,没有任何言语。</p>
言灿又是叹气,他是闲不住人的,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侍女就酒葫芦喂到了他的嘴边。</p>
咕噜咕噜。</p>
言灿没喝几口,就呛着了。“周……周师姐。”</p>
周周走了过来,站在两人中间,左手搭着言灿的手腕,右手搭着苏牧的手腕。</p>
若说仙人,周周也有这遗世独立的出尘气质。不过,她不同于莫璃,周周的清冷之中带着慈悲。</p>
归根结底,她是悬壶济世的大夫,不是高高在上的仙。</p>
“你的伤都在筋骨,休养起来并不是难事。”周周看了一眼侍女偷偷藏在身后的酒葫芦。“酒该不该喝,你自己决定。”</p>
劝解的话,周周只会说一遍。</p>
说的多了就会没意思。</p>
天下的病人很多,周周救不过来,若是有人自寻死路,这也不会是周周救治的对象。</p>
言灿不敢直视周周的目光,低声应着。</p>
周周转过身,双手搭在深浅,看着形容枯槁的苏牧,波澜不惊的心也有了一些涟漪。</p>
“虽然雷霆恐怖,但莫璃在你身上留下了一道月辉,护住了你的心脉。外伤好治,心病难医。小师弟,莫璃是仙,璃月洲的遗族所走的那一条路是不归路。莫璃已经不是当初的莫璃了。”</p>
苏牧抬起头,看着周周。“我不想莫璃离开。我该怎么做?”</p>
“你什么也做不了。”周周无情地说道。“仙不属于九洲,你无法追寻莫璃的脚步。何况,成仙的不是莫璃。她的人性注定会被神性吞噬。”</p>
绝望迟早都要到来,让苏牧早些明白自身的渺小。</p>
世上有很多无法改变的事。除了生死,还有很多很多。</p>
周周轻轻地叹息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