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莫云澜的静修之地,一向没有人会来。</p>
湖中鱼线与水面相接的地方荡开了一圈涟漪,水面之下的龙鱼摇着鱼尾,溅起了几朵浪花。</p>
轻响声慢慢悠悠地传遍了整片大湖。</p>
随着莫云澜抬手,鱼线在空中画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一尾龙鱼跃出水面,准准地落入了一旁的鱼篓之中。</p>
此时,在莫云澜的身后走来了一人。</p>
“莫静山见过族长。”莫静山来了很久,一直都在不远处等待着。</p>
在他被言灿重伤之后,就一直在栖月原中养伤,至今都没有痊愈。</p>
莫静山与莫云澜是平辈,但身份地位是天壤之别。若非莫璃的出现,莫静山也只会埋没在莫族疆域的一个小城之中。</p>
莫族不缺少做事的人,而做事的人想要被发现,很难很难。</p>
莫云澜缓缓开口道:“最后的那一道封禁是你给莫璃设下的。”</p>
莫云澜没有疑问,平静的口气显然是已经确定了这个答案——莫静山给莫璃设下了一道封禁。</p>
莫静山平静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我有错,请族长责罚。”</p>
莫云澜没有转过身,身影未动一下。</p>
“你真觉得自己错了吗?”</p>
不等莫静山继续回答,莫云澜继续开口:“你们父子两人首先发现了莫璃的行踪,在族人未到之前就已经出手。最终不敌落败,让莫璃逃离。尽管玲珑书院的弟子的确惊艳,但以你们两人的修为拦住他们应当不会太难,何至于重伤至此?”</p>
莫静山还是那么平静,眼中不卑不亢,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p>
不知何时,莫云澜已经走到了莫静山的身前,长袍拖地,从容淡然,这并不是怪罪的意思。“重伤未愈也是因为给莫璃设置封禁。”</p>
“说说吧,为何要这样做?”莫云澜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p>
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当第九城的消息传回,他猜到了一切。</p>
同样的,他放了莫璃一马,让她离开了栖月原。那么也不会怪罪同样放了莫璃一马的莫静山。</p>
莫静山暗暗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得清澈坚定。</p>
“我是她的父亲。”</p>
这就是莫静山的答案。</p>
他是莫璃的父亲,却如同陌生人一般从未陪伴在莫璃的身边。</p>
莫云澜微微一愣,且听莫静山继续说道:“莫璃出生之时并未有仙缘相伴,我只知道我莫静山从此多了一个女儿。都说女儿富养,我便是要小心呵护她。”</p>
“后来,不可抗拒的仙缘降临了。我的女儿成为了未来仙。在别人的眼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这一脉可以进入栖月原,成为莫族的核心族人。”</p>
莫静山平静地讲述着过往和他埋藏在心中的秘密。</p>
他认命了。在族长让他前来的时候,他心中已经猜测了一些。</p>
在他决定以自己受伤,放莫璃离开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日来临。</p>
“我的女儿要成仙了。眼红的是别人,开心的是整个莫族,却不是我莫静山。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我的女儿会为人人崇敬的仙,也会自那时灵魂消亡,魂飞魄散。”</p>
说着,莫静山抬起头,直视着莫云澜。</p>
“族长,我只想让我的女儿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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