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顶着微红的眼睛，望向林朝英，“祖师……我师父她…她这是不是……”</p>
“唉……等小林回来，怕是…怕是要自责死了……”</p>
林朝英发出一声叹息，心中也是不好受极了，抿下一口酒水来。</p>
…</p>
【——</p>
屋外。</p>
“快走，你快走！”</p>
黄蓉解开女儿身上束缚，低声催促，却见得女儿脸色煞白，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身躯僵硬的转过身来，就见郭靖一脸杀意的走出屋子。</p>
“你要这个逆女去哪儿？”</p>
“靖哥哥……”</p>
“蓉儿！今日芙儿铸成大错不仅怪她，也怪你跟我太过溺爱她，我这一辈子行事正派，断不能徇私枉法！”</p>
“靖哥哥，你别，不要……”</p>
黄蓉不住摇头，泪如雨下，挡在女儿跟前，就听得丈夫问道，“芙儿，你知错了没有？”</p>
“我…我……”</p>
郭芙打着寒颤，不敢说话。</p>
“唉……今天，你杀了过儿，让杨家绝后，爹爹是不能饶你了，杨家对我郭家有大恩，你爹爹我这条命，可以说都是你杨祖父救下来的，你杨大哥更是几次相救于你，你却…你却一剑杀了他，所谓杀人偿命……”</p>
“爹！”</p>
“芙儿快跑！”</p>
黄蓉叫了一声，迎上了郭靖。</p>
郭靖拔身而起，躲过她的招式，但听得龙吟声大作，“昂——”的一声，一式飞龙在天拍出， 金龙咆哮而出。</p>
郭芙一口鲜血喷出，身形踉跄，重重倒在地上，生机渐无。</p>
“芙儿！！”</p>
黄蓉一下子扑在了她身上，泪如雨下，抬头死死盯着背对着自己的丈夫，厉声道：“郭靖，你凭什么杀我女儿？！你凭什么杀我女儿？！杨过都说算了，你凭什么还要杀她，你凭什么…凭什么…呜呜呜呜……”大受刺激之下，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p>
……</p>
——】</p>
“杀的好！”</p>
“好个屁，要动手，也该是林掌门动手，他来算怎么一回事？父杀女，这是什么？虎毒还不食子呢。”</p>
“郭靖真畜生啊……自己女儿说杀就杀……？”</p>
“这不是大义灭亲吗？”</p>
“你以为大义灭亲是什么好词啊？”</p>
“杨过都说算了，郭靖干什么还要……”</p>
“杨过算了，郭靖这里没有算了，他是圣人，心中大义为先……”</p>
…</p>
“迂腐！死脑筋！”</p>
黄药师冷哼了一声，神色甚是冷俊，就听得冯蘅颤声道：“他怎么下得去手的呀？他…他怎么下的去手的啊，是不是…是不是蓉儿杀了杨过，他连蓉儿也要杀了？”</p>
“……”</p>
黄药师闻言，想起不久前郭靖跟自己拼命的架势，脸上面无表情，眼中杀意复涌。</p>
…</p>
“你…你……”</p>
黄蓉太阳穴直突突，指着中年郭靖，双目发红，落下泪来，“靖哥哥，你的心好狠啊！”</p>
中年郭靖默然无言，扭过头去，流泪眼泪，口中则道：“杀人偿命，地义天经，就算她是我女儿也不能徇私……”</p>
“你…好！你大义，可过儿都说算了，干什么，干什么还要这样，你…呜呜……”</p>
“一回事归一回事……我也不能因为过儿而杀无辜的人……”</p>
闻言。</p>
黄蓉说不出话来，只是抹着眼泪。</p>
一边的耶律齐身躯发着抖，抱起郭芙，一言不发，扭头就走。</p>
…</p>
【——</p>
“……”</p>
郭靖不作回答，双目赤红一片，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胸膛剧烈起伏，极是闷恶，喷出一口鲜血，双掌颤抖不止，身子摇摇晃晃，险些栽倒在地，回过头去，见妻子昏倒过去，脱口道：“蓉儿！”刚要走去，就见小龙女抱着杨过，面无表情的看着院中情形。</p>
然后，一言不发向外走去。</p>
“咳…咳……”</p>
郭靖急忙问道：“龙姑娘你…你要带过儿去哪儿？”</p>
“回古墓。”</p>
小龙女冷冰冰答出三个字，运起轻功，飘身而去。</p>
郭靖唇齿张阖，待在阻止却是晚了，只见得林丫鬟走来，眸光复杂的道：“郭大侠…你的…小女儿……”</p>
“襄儿……”</p>
郭靖低着头，看着睁着一双水灵灵眼睛望着自己的小女儿，满脸苦涩意味，闭合上眼睛，豆大的眼泪滑落，跪倒在地，又呕出一口血来，神色灰败，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暮气，与那新生的朝阳形成鲜明对比。</p>
…</p>
——】</p>
“郭靖也很难啊……”</p>
“这么一弄绝对是要妻离子散了。”</p>
“杨过先前为救郭靖，害死的那个小兵，郭靖知道吗？他知道了，又会怎么做？自己去死？还是杀杨过？”</p>
“那让郭靖怎么办呢？真让他包庇郭芙？他怕是日日夜夜都睡不着觉，良心受到谴责呀！”</p>
“一个字……难！”</p>
“说来说去，我觉得，就是武三通那张破嘴害的。”</p>
“给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武家父子三人，真害人呐！”</p>
“刚才林掌门就该一剑给他们三个杀了！！”</p>
…</p>
石碑前。</p>
“就是！就是！”</p>
李莫愁连连点头，叫道：“三个害人精，都不是好东西！就该一块死去。”</p>
对于这句话，“逆徒”陆无双极为认同，看自己这个小师父都顺眼了一点。</p>
…</p>
【——</p>
一处山洞。</p>
“臭和尚，你个无耻之徒，真无耻呀你！”</p>
“哈哈哈……兵者诡道也！你自己蠢能怪得过谁？”</p>
“你…你……”</p>
周伯通浑身青紫，话还没说完，一口血喷出，重重摔在了地上，身体被无数蜘蛛爬满，死无全尸，只余得金轮法王猖狂的大笑声。</p>
…</p>
——】</p>
“不是，什么个情况，老顽童怎么也死了？”</p>
“这个山洞，不就是先前破轮子藏王旗的山洞吗？老顽童这是中招了？”</p>
“不止中招了，命都搭进去了。”</p>
“唉……真没想到他会死在这儿……”</p>
…</p>
“伯通！”</p>
王重阳发出一声惊呼，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会…怎会死了，伯通怎会死了……”</p>
“应该是中了毒的缘故……”</p>
林朝英黛眉微蹙，又叹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这师弟太爱玩，警惕又不够，行走江湖至今，能活这么大年纪，全赖得武功高深了……”</p>
王重阳叹了一口气，想到，“看来，我回去之后，要好生约束一下伯通了，不然，他这性子不是闯下大祸，就是送掉性命啊……”</p>
…</p>
【——</p>
终南山。古墓。</p>
“师父，师叔她不会是骗你的吧？”</p>
“闭嘴！”</p>
李莫愁眉目冷淡，刚说了一句，见得两道白影飘身而至，微微一愣，“怎么还有……嗯？师父！”吓的头皮发麻，拔腿就跑，头都没敢回一下。</p>
“莫愁！”</p>
林丫鬟身法又快上一筹，随手点住反应慢半拍的洪凌波，然后，伸手去捉大徒弟，却是迎面撞上一把银针，立时侧身躲避开，却是叫李莫愁逃之夭夭，只得止步，悠悠叹息，想到，“跑了也好，跑了…也好……”</p>
…</p>
——】</p>
“这么快就回古墓啦……”</p>
“应该是过去两三左右了。”</p>
“这李莫愁跑的真快呀，一溜烟就没影了，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没给打死，果然是有原因的。”</p>
“轻功很重要呀！”</p>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怕她的师父啊……”</p>
…</p>
“哼，李莫愁你属兔子的？跑的这么快，连师姐都不要了。”</p>
陆无双对于逆师丢下洪凌波，独自逃跑这件事，很是不爽，言辞怩恨。</p>
李莫愁翻了个白眼，叫道，“你懂什么？逆徒！我这叫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p>
“小莫愁说的好，等你师父回来，你也这么跟她说。”林朝英淡淡道。</p>
“啊？”</p>
李莫愁瞪大了眼睛，眸中还有尚未干涸的泪水，看起来无辜又可怜，“不要嘛祖师……”</p>
“不，你要。”</p>
…</p>
【——</p>
…</p>
“师…师叔……”</p>
洪凌波动弹不得，那是欲哭无泪，待见得小龙女用绸缎绑着一个人在背上，细细打量一怔，吓的说话都说不利索了，“杨过他…他…他怎么死了……”</p>
“……”</p>
小龙女不做回答，只是望着水面发呆，不久，就听得师父道，“为师精晓水性，我去将他……带回古墓吧，龙儿你……你几天没合眼了，也歇歇吧。”</p>
小龙女抬起头，望了一眼师父，涩声道，“师父，我也去。”</p>
“……”</p>
林丫鬟唇齿张阖，双目发红，缓缓应答下一个好字。</p>
‘师父？’</p>
洪凌波瞪大了眼睛，见二女带着杨过尸身进入水里，全然没管自己的意思，哭叫道：“我不要喂蚊子呀！谁来救救我呀，师父……”</p>
……</p>
——】</p>
“哎呦，这不是李莫愁那个女魔头的徒弟，叫什么来着？”</p>
“洪凌波……嗯，杨过这臭……唉，人都死了，我也不骂他了，他吃过这道姑豆腐。”</p>
“这姑娘比她师父，心肠可善良多了，可惜，跟着这样一个师父，有此善心，更是折磨。”</p>
…</p>
“对了，我还有一个徒弟嘞。”</p>
李莫愁眼睛微微一亮，</p>
陆无双表情古怪的看向李莫愁，想到，“我怎么觉得，这小李莫愁跟师姐的性格有些像？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师父才收师姐做徒弟的？”</p>
“喂，逆徒你想什么呢？”</p>
“滚！”</p>
“呸！我懒得理会你。”</p>
李莫愁啐了一口，望着天幕发呆，抿唇轻叹，低声道：“师妹…你这又是何必呢……”</p>
…</p>
【——</p>
古墓。</p>
小龙女将杨过尸身放进石棺，然后，一下跃进棺中，躺在了杨过身边。</p>
“龙儿你做什么？！”</p>
“师父，我跟过儿约定过，生死不弃…所以……”小龙女低声说着，看着杨过面有微笑，唇角溢出血来，呼吸逐渐微弱，缓慢而又无力的道：“我是要陪他的了，不然，他一个人该有多孤单呀？”</p>
“龙儿！”</p>
“请师父成全…唔…唔……”</p>
“你……”</p>
林丫鬟虽有所预料，可事情真发生在眼前，仍旧是觉得心中痛苦，落下泪来，扭过头不忍去看。</p>
“师父，请阖棺吧……”</p>
“……”</p>
林丫鬟沉默一会，抹了一把眼泪，衣袖一挥，只听“咔——”的一声响，石棺闭阖，严丝合缝。</p>
……</p>
——】</p>
“我虽然早就猜到了，可真看见这一幕吧……这心里边还是堵的难受啊……”</p>
“林掌门是个什么心情呢？”</p>
“龙姑娘已经自绝心脉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啊？只有……伤心吧？”</p>
…</p>
“小林儿呀……”</p>
林朝英轻轻一叹，愈发觉得难受，一个轻身，跃至高树上，迎着凉风，衣发飘荡，似乎也带走了她的些许愁绪。</p>
…</p>
【——</p>
李莫愁喘着粗气，堪堪停了下来，一脸惊惧神色，“师父…师父她不是死了吗？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思潮汹涌，面色逐渐复杂，迟疑一二折返回去，过了好一阵，回到先前水潭处，就见得林丫鬟在与洪凌波说话，然后，突然间消失不见，登时骇的面无人色。</p>
“怎么不见了…”</p>
……</p>
——】</p>
“这李莫愁还真是狡诈如狐啊！”</p>
“要不说人家是赤练仙子呢？不仅狡诈还阴毒呢。”</p>
“反正不是什么好名声。”</p>
“足够吓人就成了。”</p>
…</p>
李莫愁听得又有人夸自己，也没什么反应，脑袋里全是杨、龙二人合葬石棺的画面，不禁落下泪来，侧目看向穆念慈，见她早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也没心情安慰她，虽然，她安慰还不如不安慰……</p>
“师妹……”</p>
李莫愁轻轻抱起小师妹，陆无双见之，厉声道，“你做什么？放下我大嫂！”</p>
“你有毛病吧？你？”</p>
李莫愁给她这么一打岔，汹涌的情绪顿时止住，咋咋呼呼的叫道。</p>
…</p>
【——</p>
石棺里。</p>
“过儿，你问我喜不喜欢花儿，我当时没跟你说，现在跟你说吧……”</p>
小龙女依偎在杨过身上，轻声道，“以前是不喜欢的，可后来…就喜欢上了……”一滴泪滑落，生息渐止。</p>
…</p>
——】</p>
【本次推演已结束……】</p>
郭襄杏眼红的跟兔子一样，泪水啪嗒啪嗒掉在草地上，泣不成声。</p>
黄蓉注意到，眼皮子直跳，“襄儿这是……”</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