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谢怀谦目光投向窗外的黑夜，“这世道就是夫荣妻贵，只要我爬的够高，莫说宫里的女人，便是其他人，也得对我忌惮，从而对你尊敬有加。”</p>
舒婉扭头看他，正瞧见他未收回的目光。</p>
这一瞬间她觉得谢怀谦不再是以前的谢怀谦了。</p>
带着胆怯和羞涩的男人，似乎在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越发成熟的男人。</p>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p>
不，这个男人不认命。</p>
殿试之后谢怀谦真正空闲下来，而宫内以内阁首辅为主的考官们则开始批阅考卷。</p>
三百多份考卷，由圣上亲自阅览是不可能的，都由其他考官先行判定文章优劣，选出最优者十份，再由皇上钦定名次。</p>
考官们连夜开始阅卷，日夜不休，直至两日后这才批阅完成，将挑选出来的十份递到御前。</p>
裴焕志捧着十份考卷邀请杜婧云，“杜大人不妨一起前去面见圣上？”</p>
杜婧云笑道，“那可不成，我徒孙参加了殿试，我得避嫌。”</p>
还别说，因为避嫌，他这一派亲近官员多半都回避了，还挺悠闲。</p>
裴焕志也未继续邀请，带人往养心殿而去。</p>
永和帝年近五十，身体大不如从前，对一次次的春闱很是重视，挑选出来的十份考卷都一一阅览。</p>
过了一会儿永和帝突然问道，“杜大人的徒孙今年是会元？”</p>
裴焕志微微蹙眉，答道，“回皇上的话，是。”</p>
“殿试卷子呢？”</p>
永和帝翻了翻，在最末一张看到谢怀谦的名字。</p>
他不禁瞥了眼裴焕志，将考卷取出端看起来，“这样的文章放在第十名？”</p>
裴焕志也不打怵，当即回道，“回皇上，谢怀谦此人文章不重实际……”</p>
“不重实际能提出如何耕种之事？虽不讲大国如何治理，却将如何让百姓填饱肚子论述的明白。裴卿是认为谢怀谦的问题会得罪士绅权贵？”</p>
轻飘飘的几句话，令裴焕志额头冷汗直流，他当即跪下，忙道，“皇上圣明，是微臣想差了。”</p>
永和帝问，“哪里错了？”</p>
裴焕志低着头思绪迅速翻转，他回到，“该解决、解决……”</p>
“解决什么？”</p>
裴焕志咬牙，“该解决土地侵占问题，还民于田地。”</p>
永和帝赞赏到，“裴卿说的在理，那裴卿不妨去试试。”</p>
裴焕志猛地抬头，“皇上……”</p>
对上裴焕志的目光，永和帝半晌突然笑了，“瞧裴卿吓得，朕说笑呢。”</p>
说罢，永和帝低头摆手道，“裴卿先下去吧，待我看完再说。”</p>
“微臣告退。”</p>
裴焕志起身，颤颤巍巍的退出殿内，待门关上，这才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p>
这才三月初，早晚天气还有些凉，可方才在殿内的冷意却叫他遍体生寒。</p>
杜婧云，倒是多了个好徒孙。</p>
养心殿内，太子从帐出来，永和帝问他，“你认为这文章如何？”</p>
太子将谢怀谦的文章通读一遍，低头回道，“父皇，儿臣不知。”</p>
“不知？”永和帝突然将手中毛笔扔出去，打在太子头上，“你是不知还是装傻？什么都不懂你当什么太子？”</p>
太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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