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芸意识到情况不对暗暗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一看就是什么人在避着人说话。而且，不过短短几个字，就已经隐隐透露出了一些什么东西。</p>
或许是因为自己心神一凛的缘故，周遭的动静在那一瞬间不见踪影，唯独只有耳旁的声音比之前显得更加清晰了起来。</p>
和开口询问的那人声音不同，另一道声音却显得慵懒随意，甚至是有那么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在里头。</p>
沈慕芸隐隐觉得那声音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从哪里听过。</p>
尚且还在思索着，那道声音已经再次响了起来。</p>
“窦寻被贬斥了，那如今的司礼监大太监的位置又是谁在坐？陈同？”</p>
那话至尾音，已然透露出一丝再明显不过的不屑来。</p>
但沈慕芸这次，却心中一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句话中的两个名字，都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p>
就好像她在哪里，听到过这两个名字？在哪里呢？或许是一时凝神想着这一点的缘故，渐渐的，沈慕芸的眼前居然真的浮现出好几个熟悉又陌生的画面来。</p>
只是这些画面大多杂乱，闪得又实在是太快，沈慕芸一时之间抓不住个重点，又觉得脑中一阵痛。</p>
不过虽然不记得画面，但是沈慕芸却想起来自己之所以会觉得这两个名字熟悉的原因。</p>
陈同和窦寻，都是如今大内宦官的名字！</p>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宦官，是如今内廷唯二掌权的两大宦官！</p>
仅仅是能在内宅之地，提起这两个人的名字，就已经能看出，说话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更何况，刚刚那话中之人仿佛是什么隔壁邻居一般的随意口吻...</p>
然而还没等她脖颈伸直，下一秒却陡然觉得头顶一凉，一种被盯住了的感觉一瞬间让她僵硬地立在了原地，好半晌动弹不得，一瞬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了起来。</p>
她是被发现了吗？</p>
被谁看见了？</p>
对话的这两人，显然是避开了人交谈的。若是发现了她，他们会怎么做？会过来捉她吗？</p>
沈慕芸心下紧张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若是冷静下来，就会意识到自己委实是有点太心虚了。就算她是真的偷听了，这里好歹是府里，还是女眷们进出的内宅。</p>
首先就是他们谈话的人选的地方不对，她只是恰好撞见，可也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走这条路。不是她，也会有旁的人。</p>
就算被抓了个现形，她也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心虚的。</p>
更何况，是别人在谈论秘辛，就算是心虚，也是别人比她更心虚。</p>
只是现在几乎要把整个人都贴上假山石壁的沈慕芸，自然是没有空闲去想清楚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了。</p>
她只想着，如果早知道会听到这些的话，她刚刚一定跑得比兔子还快！</p>
只是现在想这些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沈慕芸只好一边死死地闭着眼睛，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那边的人赶紧把话说完，她也好从路上离开。</p>
是以，沈慕芸压根不知道，自己眼下一副战战兢兢，就差浑身一抖的芒刺在背的模样，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另一人的眼底。</p>
此时在假山的另一面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衡和刚刚得了消息前来复命的沈淮。原本倒也不是刻意回避人的，只是这些日子楚衡也出了趟远门，忙着山西河盐运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