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你这么努力是为什么?”想着便问出来。</p>
酥酥没看琴谱,每个音符早已滚瓜烂熟。她小手不停,在激进的音乐中说话。</p>
“为了把那男孩踩在脚下。”</p>
陈令没怎么听清,又问一遍。</p>
酥酥停下手,“那个男孩命令我,侮辱我,我不开心,我想他也尝尝我的感受。”</p>
陈令惊讶,原来酥酥不是对失败不敏感,而是把失败都变成了复仇的动力。这种品质很少孩子能拥有。但发展不好就会成为卷王,被失败的屈辱迷失了眼睛,丧失体会美好的能力。</p>
她俯下身,轻声说:“酥酥,你喜欢钢琴吗?”</p>
酥酥愣住,看着起茧子的手指,“我不知道。”</p>
三人做好了决定,可谁也没有告诉苏晨煦。</p>
到了比赛那天,苏晨煦穿了件丝质白衬衣,后背上有条开口,从肩起到腰收,走在他身旁就能隐约看到他精瘦的背部肌肉。优雅又性感,还能感受到男性的力量。</p>
凤乘觉得他今天的样子美得让她挪不开眼睛。</p>
陈令心里大喊完了,拉凤乘进一旁,“你没和苏晨煦说?”</p>
“不是你说吗?”凤乘反问。</p>
陈令是雇来的育幼师,一切关于孩子的事都由她来管,她来说也是应该的。可这怎么说!不让孩子父亲去看女儿比赛。</p>
凤乘退到陈令后面,默默不语。</p>
苏晨煦看她们的样子大概猜到了她们的决定,又把目光移到酥酥身上。不管怎么样,酥酥一定会站在他这边。</p>
“酥酥,我这身衣服怎么样?”</p>
酥酥站在离他老远的地方。</p>
苏晨煦走向她,蹲下扶上她的小胳膊,“我陪你去比赛好吗?”</p>
酥酥迷茫了老久,“阿煦你就不去了。”</p>
苏晨煦抓她胳膊的手力道一重,眼圈瞬间泛红。</p>
酥酥不想听那些选手一口一个卖笑的,也不想见到那群姐姐围着他动手动脚,更不想让他被人叫骗子。如果他是骗子,那她的出生算什么?她也想跟所有小朋友一样,是被妈妈爱着诞生的。</p>
所以把阿煦藏起来,不让人看见,就没人想起她的父亲是谁,她就是还是那个幸福小孩。</p>
“阿煦,你待在家里。”</p>
苏晨煦眼里光彻底熄灭,他松开手,慢慢走向卧室,关上门。</p>
陈令带着酥酥上车,良久后才等到凤乘过来。</p>
“苏晨煦怎么样?”陈令问。心里满是愧疚。要是她不投赞成票,苏晨煦就可以一起来,他来了车里就会和上次一样热热闹闹。</p>
“没事。”凤乘微笑回答。</p>
她把家里的煤气停掉,有浴缸的卫生间锁死,怕他自杀。出来后又把大门的电子锁设置成不能打开,人也不能跑了。</p>
因为上次酥酥得了最后一名,这次的比赛是凤乘花了重金买进去,才能和那男孩同台竞技。</p>
刚到门口就碰到那男孩一家。</p>
凤乘和对方礼貌打招呼,而酥酥只和对方父母寒暄,把那男孩晾在一边。</p>
陈令和凤乘都没有干预,因为那男孩居然到现在都没丝毫歉意。</p>
男孩的签依然在酥酥前面,他上场完后,拿了当时全场最高分。算他有点骄傲的资本。</p>
凤乘坐在观众席担心男孩回后场后针对酥酥,但陈令告诉她,不要担心。</p>
经过这段时间的培训,陈令有信心,酥酥能扛得住小朋友之间的口角。</p>
过了三个号后,酥酥上场,依旧挺着笔直的脊梁,到台前微笑鞠躬,凤乘心总算放下来。</p>
琴声响起,开始一小段是简单的舒扬慢节奏。</p>
酥酥弹的中规中矩,评委们也觉得无聊想睡觉。这首曲子很难,没几个小孩能胜任,但总有那么几个不信邪,想一举成名。他们等着小选手忙脚乱然后哭鼻子。</p>
过渡到中间,节奏陡然加快,音符如大雨中的雨滴,倾盆而下,偏偏每个都精确地砸在该落的点上。</p>
评委们弯下的腰直起来,翻看手里的资料,搞清楚这孩子的名字。</p>
凤光,风光,霸气。</p>
不过这才是开始,最难得部分是结尾处。如果弹成功,效果要像暴风雨骤停。</p>
全场寂静,都在等待这个小小的身影能否爆发出霸道控制力。</p>
音符已经加密到用耳朵无法辨认,一重赶着一重,会场有股从无到有的‘大风’刮起来。</p>
一个评委站起来,张着嘴看着舞台中央的小女孩,她像是有十只手,如同精密仪器一样敲击琴键,一个错误都没有。</p>
大风越刮越大,听众仿佛置身于大海之上,身心震荡。眼前掀起滔天的巨浪,让他们下意识握紧拳头抬手挡在眼前。</p>
最后巨浪落幕,在排山倒海的气势中,骤然停止。</p>
哗哗哗——</p>
啪啪啪——</p>
听众集体站起来,有手的鼓掌,有嘴的欢呼。</p>
而台上那位小演奏家,起身后呆呆的站在舞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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