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地方部队的小小副团长，能干啥。</p>
只能静等风来。</p>
“你真没用。”</p>
刘瑶故意逗他。</p>
“没用你不也嫁我了。”</p>
江彦趁机捏了捏她的手。</p>
“你注意点形象。”</p>
怕被人看到，刘瑶快速把手抽了回去。</p>
“对了，我们今年去陪你奶奶过年吧。”</p>
结婚这么久，刘瑶还没见过江老太太呢。</p>
一想到她68年底就要走了，刘瑶就有点伤感。</p>
江彦和江老太太自小相依为命，两人感情特别好。</p>
书里写，江老太太走的时候，江彦一滴眼泪都没流，就那么在江老太太屋里待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p>
第四天夜里，江彦一把火把江老太太连人带屋子都烧了，什么都没留下。</p>
江月福两口子听说后，一口老血都差点吐出来了。</p>
他们还想着等江老太太下葬后，要去屋里刨黄金的。</p>
“怎么突然想跟我奶奶过年了。”</p>
江彦一开始都想好了，跟刘瑶在她娘家这边过年。</p>
他奶奶喜欢清净，爷爷走后，她很少出门，也不喜欢见外人，每天就晒晒太阳，种种花，看看书，打扫打扫院子，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p>
15岁那年，奶奶把他送到城里跟江父一家子一块过，还叮嘱他没事别老回去打扰她。</p>
16岁，他去部队参军。</p>
之后，他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p>
即便回去，也待不了几天。</p>
奶奶经常赶他，让他放假多出去接触接触外人，别天天跟她一个老太太腻歪在一块，还催着他赶紧找对象结婚，没对象还不让他进屋。</p>
明面上，奶奶说嫌弃他烦，让他滚远点，她好清静清静。</p>
但是江彦知道，她这是知道自己老了，没几年好活了，怕自己跟她待的越久，感情越深，越舍不得她，也怕她自己舍不得他，舍不得死。</p>
一如她对爷爷的感情一样，二十多年都走不出来，终日郁郁寡欢。</p>
他还记得，小时候，奶奶问过他，万一她老了，走了，他一个人该怎么办。</p>
他那会还小，把奶奶当成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毫不犹豫说，他要跟奶奶一起走。</p>
奶奶当时就骂他蠢，骂着骂着还抱着他哭了。</p>
不久后，奶奶就开始教他读书认字，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很精彩，鼓励他走出去，多看看这个世界，多认识不一样的人。</p>
后来，江月华再提出让她去首都，奶奶变的不再那么反感。</p>
寒暑假，奶奶还经常让江月华带着他去首都大院长住。</p>
结婚那会，他打电话跟奶奶说，奶奶也只在电话里淡淡嗯了声。</p>
他说要带刘瑶回去见她，奶奶说自己老了，爱清净，免了，心意到就行。</p>
“什么叫突然，过年陪奶奶不是理所当然吗。”</p>
之前是江彦一直在前线随军，刘瑶才在娘家这边过年。</p>
现在江彦回来了，肯定要去他那边过年。</p>
“是是，媳妇说的都对，那就去奶奶那边过年。”</p>
江彦去哪过年都无所谓，只要刘瑶高兴就行。</p>
至于他奶奶那边的话。</p>
老人家嘴硬心软，嘴上嫌弃，他真带媳妇回去，她应该也是欢喜的。</p>
“你奶奶好相处吗?”</p>
见杨慧娇，刘瑶倒是不怕。</p>
但是见江老太太，刘瑶还是挺虚的。</p>
书里，江奶奶是个小脚老太太，生于晚清，幼年时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刚裹完小脚，晚清就灭亡了。</p>
老太太经历过八国联军、军阀混战、14年抗战……横跨了大半个世纪，见惯了各种风风雨雨，看人特别准，是个很睿智、严苛的老太太，不苟言笑。</p>
刘甜甜婆婆娘家和江老爷子的老家是一条村的，两家还算沾点远房亲戚的关系。</p>
有一回，刘甜甜跟婆婆去江家村那边走亲戚，顺便慕名去探望了当时寡居的江老太太。</p>
江老太太当时全程黑着脸，对刘甜甜爱答不理的。</p>
刘甜甜屁股没坐热呢，江老太太就让江彦送客了。</p>
事后，还警告江彦跟刘甜甜走远点，说她是会吃人的老妖怪。</p>
刘甜甜当时对江老太太的印象是，独居久了，性格孤僻，难相处。</p>
江彦则被老太太逗笑了，说她话本看多了，世上哪有妖怪。</p>
书里虽然没明写，但是刘瑶估摸着，江老太太当时应该是看出来刘甜甜灵魂里是个比她年纪还大的老太太。</p>
只是江老太太没有重生的概念，以为刘甜甜是被老妖怪附身了，怕她吃人，这才叫江彦离刘甜甜远点。</p>
“嗯？”</p>
刘瑶看着男人。</p>
江彦：“孙彪小时候每次见到奶奶都被吓哭，应该是不好相处吧……”</p>
刘瑶：……</p>
孙彪这货这么怂的吗。</p>
等下，重点是，江老太太能看出刘甜甜的异常。</p>
该不会，她到时候也能看出自己的异常吧。</p>
刘瑶脸色变了变，有点怂。</p>
“好了，逗你的，我奶奶人很好相处，你见了就知道了。”</p>
江彦看她脸色不对，忙哄她。</p>
“你奶奶会不会不喜欢我啊。”</p>
刘瑶问。</p>
江彦：“怎么会，我喜欢的她都喜欢。”</p>
“得了吧，你确定你在你奶奶那里的地位有这么高？”</p>
她可听江月英说了，江彦小时候可没少被江老太太抽，不听话抽他，读书学不好抽他，很严苛。</p>
书里对江彦的描述不多，对江老太太更是只有寥寥几笔。</p>
书里写，江老太太是旧社会家的官家大小姐，和江老爷子是指腹为婚。</p>
那会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江老太太是江家给老爷子在国内娶的正房太太。</p>
江老爷子是第一批庚子留学生，喝了几年洋墨水，很不屑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追崇自由恋爱，不喜欢江老太太，自己在国外谈了个对象，听说女方还是洋人来着，差点都结婚了。</p>
后来，国内动荡，江老爷子放下儿女私情，分手了，跟着同学回来报效祖国。</p>
江老太太人长的很漂亮，性子也温顺，可惜是个木鱼脑袋，信奉旧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唯唯诺诺的。</p>
江老爷子看不惯她这幅样子，想改造她，逼着她走出闺阁，去学堂读书，学习西方先进思想，教她学外文。</p>
两人一起读书，一起画画，一起写文章。</p>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产生了感情。</p>
不久后，就生下了江月华。</p>
江老太太崇拜江老爷子，不光把他当丈夫、爱人，还把他当场生命里的光，人生的导师。</p>
江老爷子走那会。</p>
江老太太一度也想跟着他去了。</p>
最后是看着嗷嗷待哺的江彦，不忍心，咬牙继续强撑着继续活了下来。</p>
“找时间跟我说下你奶奶的事呗。”</p>
“行，晚上就说，边做边说。”</p>
“你正经点！”</p>
“我很正经。”</p>
“滚！”</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