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当然可以不是！”</p>
洛栖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同时在心里庆幸自己赌对了。</p>
这也确实值得庆幸，因为若是她方才轻易就被喝住下跪，那左向松大概会直接起身离开，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p>
洛栖云来是想给栖云寨的人谋条出路，如果她连跟左向松对话的资格都没争取到，就先低头任人拿捏宰割！</p>
那么。</p>
她要么是个见识短浅的软骨头，要么便是以招安之名欲行不轨之事，左右都不过是个心思浮于表面的跳梁小丑，根本不配左向松费心思打发！</p>
洛栖云不敢松懈，她死死掐住指尖，试探开口，“就是不知道，县令大人，愿不愿意给栖云寨的所有人，一个成为大靖朝泰昌县普通百姓的机会？”</p>
“机会需要诚意来换，”左向松不咸不淡的开口，“洛当家的诚意，本官没有看到。”</p>
洛栖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栖云寨自我父亲建寨以来，寨子里的人从未做过奸淫之事，所收成员也从无大奸大恶之辈，更没有伤害过任何无辜之人的性命。”</p>
“他们全是在山下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可即便如此，大部分时候我们也是靠自己开垦的田地自给自足。”</p>
她眸光坚定，神色坦荡，“在下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大人若是不信，尽可以派人去调查！”</p>
“本官要的是诚意，不是踏入门槛的资格，”左向松摇摇头，“手染无辜之人鲜血的土匪，连走到本官面前的资格都没有。”</p>
“你要明白，小小的栖云寨罢了，便是整个栖云山，只要他们敢触及朝廷的底线，顷刻间便会在我大靖的军队手中，灰飞烟灭！”</p>
他唇角微勾，“黑风寨，会成为整个栖云三府，最好的例子！”</p>
左向松的声音明明很轻，他的话更倾向于甚至连威胁都算不上，却莫名让洛栖云胆寒！</p>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而正是事实，才更让人心慌！</p>
“我有栖云山所有寨子的地形图和人数、战力详情。”</p>
洛栖云眸色沉沉，“我愿意带领栖云寨的寨众作为朝廷攻打黑风寨的前锋，听凭县令大人差遣！”</p>
左向松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可是，本官凭什么相信呢？”</p>
“正如大人所说，我们这些乌合之众在朝廷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既是如此，大人还不信任在下。”</p>
洛栖云咬牙，大胆开口，“在下斗胆，大人这般，到底是不信任朝廷军队的实力，还是不信任大人自己看人的能力！”</p>
“放肆！”</p>
左顺拔刀，“这些岂是你一介土匪所能置喙！”</p>
“退下吧。”</p>
左向松倒是没有生气，他对剑拔弩张的左顺摆了摆手，“准确来说，本官是不信任你。”</p>
他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让本官相信，你区区二八女子，能够掌控整个栖云寨？”</p>
“就凭我是上任大当家，洛天阳的女儿，我爹是整个寨子的恩人，最后也是为护佑寨子而亡！”</p>
“更凭我亲手砍下了黑风寨大当家的头颅，用实力让寨子里的人心服口服，诚心实意拥护我！”</p>
洛栖云说的掷地有声，左向松心下诧异，但面上不显，他沉声开口，“本官喜欢诚实的人，若是连这点基本的东西都做不到，那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p>
“黑豹新鲜的头颅还悬挂在栖云寨的大门上，栖云山有不少人看见那头颅是我亲自带回去的，是真是假，大人自可查证！”</p>
左向松闻言不再言语，只仔细打量起洛栖云，</p>
洛栖云被左向松看的有些发毛，但她理直气也壮！</p>
虽然她算是捡漏，可黑豹的头颅确实是她亲自砍下来的，她也凭此把控住了整个栖云寨，她说的都是真话，有什么好心虚的！</p>
左向松不明白洛栖云突然的自信从何而来，但他确实没从洛栖云身上看出撒谎的痕迹。</p>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看来是他低估洛栖云了。</p>
洛栖云见左向松收回了视线，还当他已经满意了，不想左向松却是继续摇头。</p>
“还不够。”</p>
还不够？！</p>
她都拿全寨子人的命去赌了，还不够？</p>
她是来招安的，不是来应聘的，招安成功也是左向松的政绩，怎么算都是左向松赚，他凭什么说还不够！</p>
“泰昌县平白多了几百口人的确是不小的政绩，但安排你们可不仅仅是一句话的事，更需要财力物力人力的支持。”</p>
或许是看懂了洛栖云的眼神，左向松淡淡道，“相比直接剿匪，本官倒也不是非要这份政绩不可。”</p>
洛栖云冷眼攥紧拳头，半晌，又默默松开！</p>
呼~</p>
“那这个呢？”</p>
洛栖云从衣袖里掏出两个令牌，她原本是打算在成功招安后拿这两个令牌谈条件，保证寨子里的人安稳生活的底牌，却硬生生现在就被逼了出来！</p>
“大人，这是在下最后的诚意！”</p>
言外之意，若是左向松还要咄咄相逼，那她们，宁愿死战！</p>
左向松挑眉，他只是觉得低估了洛栖云故而试探一二，没想到还真给他试探出了点东西！</p>
左顺在左向松的示意下上前，可他接过两个令牌的瞬间便惊讶出声！</p>
“大人，是知府府侍卫的令牌！”</p>
左向松拧眉，确认无误后，他诧异道，“这两枚令牌你是从何得来？”</p>
洛栖云疑惑，“他们不是你们派去黑风寨探查敌情的吗？”</p>
“招安之事无可更改，具体招安的细节及招安后寨民的安置问题，我们容后详谈！”</p>
左向松按捺住心底的躁动，“现在，本官更想知道，你刚刚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两枚令牌的主人又在哪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