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硕长公主进去的时候，昭武帝还在批阅奏折。</p>
他一向勤勉，批阅起奏折来，向来是不眠不休。</p>
听到脚步声，昭武帝有些不耐烦：“杨得福，朕不是说过了吗？等朕把这几封奏折看完，自然会去用晚膳。你若是再来催朕，朕就治你的罪。”</p>
“皇兄，是我。”</p>
抬头看到和硕长公主，昭武帝疲惫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笑意：“是和硕啊，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找朕？”</p>
和硕长公主已经想好了说辞：“皇兄，我最近研习医术，查阅了太医院的脉案。其中，我有一件事没琢磨明白，在旁人那里也得不到答案，就想着来问问皇兄，希望皇兄能为我解惑。”</p>
“你说。”</p>
“十七年前……”</p>
和硕长公主话说到这里，就看到昭武帝握着朱笔的手紧了一下。</p>
可眼下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皇嫂的脉案一切正常。为何您还是刺死了给皇嫂诊脉的太医？”</p>
咔嚓——</p>
昭武帝手中的朱笔，断了。</p>
他低头，脸色变得阴沉了些：“和硕，你回去吧。”</p>
和硕长公主明白，当年的事，对昭武帝而言，同样是一段痛苦的经历。</p>
他不愿意回忆。</p>
可此刻，她却是不得不问：“皇兄，您不是草菅人命的人，为何太医明明没错，您却杀了他？”</p>
“朕杀他，是因为他该死。他连朕的皇儿都保不住，难道不该死吗？”</p>
“皇兄，您……”</p>
和硕长公主仅仅开了个头，就听昭武帝暴怒道：“出去！”</p>
眼见着昭武帝已然到了狂怒的边缘，和硕长公主不敢再逗留，忙福了福身：“皇兄息怒，臣妹告退。”</p>
说完，和硕长公主走了出去。</p>
但，走出勤政殿没多远，她看到了杨得福。</p>
顿时，她眼前一亮。</p>
是啊，杨得福服侍皇兄多年，当年皇嫂产子的时候，杨得福也在场。</p>
当年发生了什么，他一定是知道的。</p>
“杨公公。”</p>
“哟，长公主殿下。老奴见过……”</p>
不等杨得福行礼，和硕长公主亲手扶了他一下，客气道：“杨公公，有件事，本长公主得问问你。”</p>
“殿下，您说。”</p>
和硕长公主遣退杨得福身后跟着的人，没跟他兜圈子，直接压低了声音问道：“十七年前，得知皇嫂产下死婴，皇兄下令处死了稳婆和太医。那么，在皇兄下令之前，可曾有人对他说过什么？”</p>
按照她和崔姝言的推测，如果换孩子的事情真的存在，那么，稳婆和太医一定会被收买。</p>
可，在那种情况下，若是事后设法除掉稳婆和太医，太过显眼。</p>
因为，如果这些人都死了，会自然而然地让人觉得，皇后产下死婴这件事有猫腻，会引来多方查探。</p>
可，其他人除掉稳婆和太医会引起怀疑，昭武帝却不会。</p>
他是帝王，他要杀人，没人敢说什么。</p>
更何况，他的嫡子生下来就是个死婴，这本来就值得愤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