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家已经吃完饭了，等她们来了就说了今天大表姐打电话的内容。</p>
“啊！妈！我要我妈！”许华听明白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p>
她哭的这么惨，小表弟在二表姐怀里也跟着哭，二表姐也坐在那开始抹眼泪。</p>
“都给我闭嘴！不是还没说得绝症了吗？哭啥哭？！哭丧呢！”</p>
许奶奶听不了他们哭声，手里的拐杖用力的敲了一下地，大骂了一句。</p>
她骂完小的都不敢哭了，都默默的掉眼泪。</p>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这是大事儿得让你们知道。”表舅坐在一边的炕沿儿，盘着腿说，声音里慢慢的沉重。</p>
还得等几天能有结果，不管是什么消息都得让家里的孩子们有个准备。</p>
表舅说完好一会儿，苏秋月就听见二表哥许春小声的开口说：</p>
“老，老叔，我们的通知书下来了。”</p>
他一说完，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了他。</p>
他也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这个确实很不好，可是他说的也是事实啊。</p>
“老叔，你别多想，许春儿就是说来通知了，没，没别的意思。”</p>
大表哥许冬赶紧解释，解释的很干涩。</p>
二表姐瞪了她们一眼，抱着小弟把脸扭到另一边，不看他们。</p>
许华可不管大人什么脸色，她也看不出来。</p>
“爹，你得给我妈看病！”</p>
表舅还没等说话，许奶奶张嘴了。</p>
“哪有你说话的地方！不是说得过两天才知道准信儿吗？！</p>
既然她那得等信儿，两个大小子已经有信了。</p>
那就得有个先来后到。”</p>
许奶奶的意思很明确，在儿媳妇的性命和两个大孙子的前途上，她选择后者。</p>
“啥意思？”许华不太明白奶奶的意思。</p>
表舅沉默着接受这一切。</p>
“表姐啥意思啊？啊？二姐？啥意思？”许华不明白奶奶说的意思，但是能看懂她爹的表情，反正不是她想的那样。</p>
她焦急的向四周的人求证，希望谁能给她说明白。</p>
“大哥，二哥！你们说，你们说说啥意思？”</p>
许华冲到大哥、二哥跟前拉着他们的衣服追问。</p>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许华缠得烦了，两个人怎么也挣脱不了许华的纠缠。</p>
许春张嘴冲着表舅说：</p>
“老叔，要是过几天我老婶儿结果出来没事儿，我，我和大哥的事儿就耽误了。</p>
要是老婶儿查出来不好，那，那不是，不是也花冤枉钱吗？</p>
那样人财两空，我们的机会儿也没了。</p>
这，这不是，不是更，更……”后面的话他没说。</p>
被大哥拉住了，才看到原来低着头的老叔已经抬头看他不知道多久了。</p>
脸上表情很不好，眼睛里的像是看陌生人一样。</p>
“就是我妈不好了，上医院，像新月一样开刀不就好了吗？”</p>
许华听明白了，可是她妈得病就不治了吗？</p>
她的话让两个堂哥，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张张嘴没有吐出一个字。</p>
“治啥治？！都得绝症了早晚的事儿！</p>
治了就能活一百岁了？！</p>
可别做梦耽误正事了！再说了，那得多少钱？把你们卖了都不够！”</p>
许奶奶张嘴说，说什么都不会选择许华她妈。</p>
“奶？！你咋这样呢？！”</p>
许华没办法理解她奶奶为什么能说出这么可怕的话。</p>
奶奶平时对她们没有什么祖孙之间的感情，不会像别的奶奶那样哄他们，也不会像别人的奶奶慈祥。</p>
动不动就打骂都是平常事儿，有好吃的也不会分给他们。</p>
总是说她能活多久，她年纪大了，没几年享受了。</p>
哪怕是这样，她们受欺负的时候奶奶也是会带他们出头的。</p>
可是今天的奶奶说着这么可怕的话，不要她妈了。</p>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p>
表舅看着自己从小拉拔大的侄子问。</p>
“问他们干啥，我说的算。”</p>
许奶奶张嘴维护道。</p>
“妈，我就问他们。他们咋选，我就咋做。”</p>
表舅异常的固执。</p>
不管许奶奶怎么说就是要听两个侄子的。</p>
“老，老叔。我们知道你现在很难，但是，但是……我觉得我奶说的对……”</p>
老大许冬磕磕巴巴的说完不敢看老叔的脸。</p>
屋里一下就沉默了，二表姐坐在炕上一下就哭出来了。</p>
这个年头孙子儿子的前程，比媳妇的命更重要，这好像是被大家默认的一样。</p>
许华听见许新月的解释一下就跳了起来。</p>
“你们可真狼！你们在我家，啥都可你们先来。</p>
我妈对你们差哪了？我都要没妈了，你们还想着去当兵！</p>
你们可真狼啊！王八蛋！我要没妈了呀！”</p>
喊完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炕上的二表姐也忍不住了，呜呜的哭上了，小表弟也害怕的嚎了起来。</p>
这次没有人说让她们闭嘴了。</p>
苏秋月抱着妹妹站在一边，看着屋里的情形。</p>
心里有悲凉，也不知所措。</p>
“好！许冬、许春。明天老叔送你们走。</p>
这些年我拍着良心说，我对你们兄弟两个算是仁至义尽了。</p>
你们也大了，到了部队好好干，以后也用不着老叔再做啥了。</p>
老叔也做不来啥了。</p>
以后离得远了，联系也不方便了。自己过好自己的就行了。”</p>
表舅说完起身就出去了，不理会两兄弟的解释，许奶奶的谩骂。</p>
许华晚上留在家里。</p>
苏秋月姐妹两个晚上躺在炕上，新月要和姐姐睡一个被窝。</p>
紧紧抱着姐姐的腰，苏秋月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肩膀问：</p>
“咋啦？还不睡？”</p>
“姐，你说表舅他……他是好人吗？”苏新月不知道咋说，问完了又觉得自己问的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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