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风匣没着急说话,把烟袋锅在木架子上磕了磕,重新装上烟丝,点上抽了两口才慢慢开口。</p>
不知道是不是苏秋月的错觉,这两口烟比之前大多了,从老风匣嘴里吐出来的烟都挡住了他的脸了,她都看不清烟后面老风匣的表情了。</p>
“你家门第可是不低,家里有人在军中高就。和你是一奶同胞。</p>
你父母也是在政府当官儿的。你虽然也在这个铁饭碗的位置,心里野的很。</p>
就想上山下海的四处跑,本身就是个不消停的。”</p>
老风匣说完大张没有摇头也没点头,只是眉头微微的皱了皱。</p>
苏秋月感觉这烟也太大了,整个帐篷里都是烟,看哪都有点云烟雾绕的感觉。</p>
“你带来的那个兄弟应该是你堂兄弟,他是家里独子。小时候家里就给看过,说是命里有坎儿。</p>
好容易这么大了,爹妈还心惊胆战的,过了年就二十了。过不去这道坎儿……</p>
所以你才带着他四处走吧?”</p>
“老大爷你有办法?”老风匣刚说完大张就赶紧起身紧张的问。</p>
看的苏秋月一愣一愣的,这是啥情况。</p>
“只要您能保住我弟弟,条件您提,我一定想办法办成。”大张赶紧坐到老风匣身边。</p>
“那你仔细说说。”老风匣抽了一口烟没动地方。</p>
苏秋月本来想走,可是那个老汉给她端来奶茶,还有肉干让她坐着吃,她只能坐下来听着。</p>
这里大张也看到了,没有理会就说了弟弟的事情。</p>
“我爹哥俩个。我老叔十八参军参加了很多战斗。身上大伤小伤的特别多。结婚后一直没有后。后来也是看了好些大夫都不行。</p>
那时候我奶奶还活着,死马当成活马医,偷摸着寻了一个会过阴的先生。当时说的啥我记不得了。</p>
反正说的挺邪乎的,说是找了我老叔不知道哪辈子,本来是他的孩儿没机会生出来的。</p>
反正后来我老婶儿真的生了儿子。后面再没怀过。</p>
不过我小弟生下来八字弱,说是孩子留不住。能过了二十岁也就顺顺当当的了,过不了就是命了。</p>
这些年我小弟看着顺利,其实总是莫名其妙的出意外。一个架子稳妥妥的在那儿。谁过去都没事儿,就他过去能倒了砸他身上。</p>
这两年更是,我老叔身体不如以前早早就退到后面了。天天心惊胆战的就是为了看着他。</p>
这么大孩子正是淘的时候,实在是不忍心关着他,就差栓裤腰上了。可最近这两年总是意外不断。</p>
大爷说实话,我这回来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p>
这地方我不是第一回来了,早就听见他们说你有本事,这回上山更是他们部落特意请你来,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p>
您老只要能改改我弟的命数,您只要能说出条件来,我们全家都豁出去给您办到。”</p>
说到最后已经是急切了。</p>
刚开始他也没有这么肯定的,带着弟弟实在是不放心他去别的地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真有事儿他也能伸把手。</p>
过了年他都出了好几回事儿了,虽然不致命但是看着吓人。老叔老婶这两年心有余力不足,他哥在部队,只有他有时间能看着点儿。</p>
但是自从上山来,一个跟头都没摔过,他不得不多想。眼瞅着过了年就二十了,别说家里人,就是他都整天心提着。</p>
老风匣说他有办法,简直是现在他能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p>
“办法有,但是代价不小。我也实话和你说。我这种人虽然能帮到人,挣到一点香火功德。但也是违背了天道数数,损阴德的。</p>
我帮你,你也得帮我个忙。多的不能问,不会让你亏了,具体的事情到时候告诉你。行不行你想明白了再答复我。”老风匣盯着大张的眼睛问。</p>
“只要不背叛国家,不背信弃义,不是害人性命的事情我同意。”大张咬了咬牙说。他是红旗下长大的,可是家里这个弟弟,让他们家对一些说不清的东西不得不信。</p>
那时候老叔老婶中医西医没少看就是不行,后来还是一位老中医偷偷的说让他们看看去。</p>
奶奶当时还在世,偷偷的打听了好久才把人请了回来。后面只是戴着一个红色的三角包,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p>
知道老叔老婶贴身戴着,没吃药没看病,就戴了一年,就有了小弟。</p>
这怎么说?根本说不清楚。</p>
“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还有事儿要办,到时候再说。”老风匣说着瞥了苏秋月一眼,大张轻微皱了一下眉头,压下想说的话点点头。</p>
苏秋月听了个囫囵,具体咋回事儿她真不知道。只能当个稀奇看。不过屋里的烟也散了。</p>
苏秋月看着老风匣手里的烟袋锅,那么小个烟袋锅,刚才弄得帐篷里都是烟,是什么情况呢?</p>
她以为热闹看完了,和她没啥关系了就出去溜达去了。</p>
他们这里交通不便,大多是自给自足。很多东西都没有就互相以物换物。</p>
比如布料、棉花、粮食、酒等都是得他们自己出去换的。现在是有采购员上门来,才能换更多的东西。</p>
要不然空有好药材也还不上价钱。</p>
这回大张过来换药材,说好了下回带人送些他们需要的东西过来。</p>
苏秋月也想换东西,但是换的东西运过来是个问题,她还没想好怎么弄。</p>
晚上吃完饭,苏秋月以为得休息了。她打算这两天好好休息,下回来的时候就跟着打猎的出去,采采药什么的。</p>
没想到白天在帐篷里的那个老汉特意来叫她,领着她到了这个营地里唯一的一个木房子里。</p>
木房子外头点了好几个火堆,其他人好像约好了,早早的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了。</p>
苏秋月一进去就看见了大张。老风匣已经坐在床边上了。床上躺着一个应该年纪很大的老太太。</p>
满脸的皱纹,深褐色的皮肤看不出来到底多大年纪。</p>
屋子里还有两个年纪的大的人。</p>
“苏奈,一会儿给你拿了药,吃了就没事儿了。”老风匣冲着床上的人和声细语的说着,换来床上的人哼哼两声。</p>
苏秋月都能看出来那个躺着的老人病得不轻。</p>
老风匣转头坐在地中间的草团上,面前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有酒。</p>
苏秋月被那个人拉着坐到里面,大张站在门口。</p>
外面突然就响起了鼓声,铃铛声。门帘被打开,就看到外面的人腰上头上都戴上彩条,围着火堆开始唱跳起来。</p>
和之前欢迎他们的不一样,他们有统一的动作步伐。唱的内容非常的有节奏。</p>
在这漆黑黑的夜里染上了浓重的神秘感。</p>
苏秋月也不知道什么感觉,害怕?稀奇?紧张?很复杂,都有又好像都没有。</p>
她明明在跟前,可是又像旁观者一样,说不清楚。</p>
外面一直在唱。然后屋里叫她来的那个人在屋里也开始低低的吟唱起来。</p>
然后开始从门口慢慢的往床位置走。在床前停留了好一会儿突然就走到苏秋月跟前,给她吓了一跳。</p>
跳了两下他就走了。苏秋月有些懵,不知道这是为啥。</p>
只是没人管她什么感觉,他们继续着苏秋月看不懂的仪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