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许言的笑容，苏晚晚怔了怔，然后紧握住了他衣服的边角。</p>
周围的青壮年已纷纷前往劳动地点的水稻田，这片空旷之地只剩下零星几人。苏晚晚不由自主提高音调：“那你把肉藏哪去了？”</p>
“当然是哪里来的，就放哪里回去啦。这样容易收回来，况且饭盒他们还会继续用的，如果下次检查，后厨找不到饭盒岂不是挺糟糕的。”许言答道。</p>
跟着众人朝水稻田走去的途中，苏晚晚悄悄擦了擦嘴唇边缘的可能留有的油腻痕迹。</p>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味儿？”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苏晚晚身边的钱美芬嗅了嗅，原本紧蹙的眉变得更严肃。</p>
相较饱受饥饿之苦的钱美芬至今滴水未沾，仅靠两个烙饼硬塞饱肚子，此刻苏晚晚只能默默吞咽一下口水。她绝不敢提及许言刚才又给她水喝又给她送红烧肉。</p>
“等下午活完再休息，会轻松得多。”苏晚晚岔开了话题，钱美芬并未追问，因为这隐约的味道相比之下根本不值一提。</p>
回到各自岗位后，重新举手的苏晚晚惊觉，手臂竟酸得抬不起来，咬牙硬挺时只感血脉似乎都在逆流而上。</p>
但观察周围的其他年轻劳作者，他们工作的速度丝毫不比上午慢，苏晚晚明白，这些人大概都是常年在稻田或农田劳作的，已积累了熟练的手艺。</p>
尽管她整个上午都努力与他人同步，然而一下午开始，她便察觉到自己与同样是勤奋的年轻人之间的差距。</p>
每个人都负责大致相同的田块，然而他人负责的部分早已超过一半。前方，苏晚晚还有广袤无垠的稻谷等着收割，跟别人的间距已相隔数米之遥。</p>
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苏晚晚无奈地挥舞着镰刀，拼尽全力。但她无论如何使力，都无法赶上其他健硕的劳动者，距离反而越发扩大。</p>
看来今天天黑之前，这片广阔区域难以完成。</p>
当初未耕作农田时，苏晚晚就已经听说某些队部用意激励青壮们积极劳动，每日劳动结束后会有简单的小型总结会表扬勤奋者而批评偷懒者。她不想第一天刚来村里便遇上这种制度，更不愿当第一个被评价与批评的外来人。</p>
但如果百花村的确有此习惯……那么恐怕躲不掉了。</p>
苏晚晚身边的李美芬成绩也不佳，上午因赌气，稻子修剪心不在焉，有时甚至会蓄意损伤几丛稻穗，导致位置远远落在苏晚晚会后。</p>
“傍晚劳作完毕后，你们两位去村支书的办公室一趟。”</p>
沉闷午后，伴随着一片片稻田被镰刀刈割的嘈杂声渐次消逝，苏晚晚的手已疼到失去知觉，镰刀握柄上已湿透她的掌心汗水。然而她的镰刀无法放下，仿佛有个无形的手催逼她在后紧随，并毫不松懈地挤压她的脖子。</p>
额头的细汗不断滑落，原本清爽的发梢也因此乱了几缕。苏晚晚迟钝地抬起头，眼睛在一瞬间从茫然中凝聚，聚焦在这个传递消息的人——小红身上。</p>
那还是早晨对她亲切微笑的小红，此刻说话却寒若冰山，从冰冷表情中隐约透露些许幸灾乐祸的感觉。苏晚晚在内心暗叫糟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