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p>
秦煜琮在黑暗之中，试探性开口。</p>
老杨头本来佝偻的身子，忽的坐直，混浊的眼睛也忽然迸射出光彩来。</p>
旁边的小伙见大爷如此，好奇的看了老杨头一眼：“咋了大爷？”</p>
老杨头掏了掏耳朵，再次佝偻了身子。</p>
“没事，人老了，开始幻听了。”</p>
“小陈，你回去吧，老头子休息会。”</p>
闻言，唤作小陈的那个守卫才点了点头离开了。</p>
借着月色，老杨头又喝了一口二锅头，身形更显落寞。</p>
暗处的秦煜琮认出了他的身份，细细打量起来，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p>
他退到远处，与南寒溪开口：“他是我爹手下的兵。”</p>
“是我害的他没了那条腿。”</p>
“当时我还小，闹着去前线，我爹说秦家男儿当自强，便随着我去了。”</p>
“蛮夷骑射技术太过强劲，也知道擒贼先擒王。”</p>
“他们知道我是我爹的软肋，要射死我，我受了轻伤，后来才知道，是前面的将士们给我挡了箭，其中就有他。”</p>
南寒溪静静听着，没有打断秦煜琮。</p>
秦煜琮接着开口：“在队里，他当时是年纪最大的，刚死了孩子，所以最是稀罕我。”</p>
“听说他受了伤，我和爹也看他来着，只是慢慢的联系不上了。”</p>
“没想到来了卧龙山……”</p>
南寒溪没有细问秦煜琮其中的隐情。</p>
毕竟秦家世代将军，这卧龙山里有曾经秦琛将军带过的兵，很正常。</p>
他静静的看着秦煜琮，开口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出事了我掩护你跑。”</p>
秦煜琮点点头，推开了老杨头的房门。</p>
老杨头心有所感，回头看到的，是秦煜琮解开面罩的脸。</p>
月光恰好重新出现，将他黝黑的脸渡上一层荧白色轻纱。</p>
“小少爷？”</p>
老杨头蓦地瞪大双眼，推开椅子想站起来。</p>
只剩一条腿的他一个踉跄，又因为喝了酒，直挺挺倒了下去。</p>
秦煜琮眼疾手快，护住了他的身子。</p>
“老杨，你怎么成这样了？”</p>
被秦煜琮抱着老杨头却是定定的盯了他许久。</p>
紧接着，便又哭又笑起来：“秦将军可还安好？”</p>
“一别十八年，没想到当年的小豆丁，已经长的这么高了啊。”</p>
“老杨……”</p>
“你是我爹带出来的兵，不至于沦落到投靠这里啊。”</p>
“为什么？”</p>
老杨头闪烁的眸子暗淡下去。</p>
旋即，又笑了起来：“卑职回来了，家里也没人了，孤家寡人的没意思，就来了这里。”</p>
“进来容易，出去就不行了。”</p>
“过去的事，便不提了。”</p>
他摆了摆手，继续开口。</p>
“你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大齐国，还得靠你撑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