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p>
话说到这里，宋玉的神情逐渐激动起来。</p>
眼神变得疑神疑鬼，精神状态更是肉眼可见的不稳定。</p>
她一把甩开外公的手，猛地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对着床尾的沈仲言尖声质问：“我妈呢？我妈妈呢？说话！！！说啊，我妈呢？你把她藏哪去了？”</p>
沈仲言冷不丁被吓了一跳。</p>
印象中，他从未见过女儿如此歇斯底里、疾言厉色的模样。</p>
定了定神，刚想顺着老丈人的话头儿继续往下编。</p>
可是，当视线对上女儿那双隐隐发红且透着疯癫的眸子，他知道自己编不下去了，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愣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只是站在原地窝囊废似的沉默着。</p>
“云歌，你冷静点儿。”</p>
杜老爷子的安慰声，宋玉权当没听见。</p>
她目眦欲裂地盯着沈仲言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阴恻恻地咧嘴一笑，幽幽质问道：“你把我妈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还有……我的好爸爸，你为什么不去接我？”</p>
“为什么？”</p>
“你知不知道，如果……如果当时你能去接我，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p>
沈仲言听罢，像是无颜面对女儿一样，仍旧低着头不言不语。</p>
倒是一旁的田甜完全读不懂此时紧张的气氛，站出来满脸歉意地解释道：“姐，对不起……沈叔叔他不是故意的，是我让他去接我的。”</p>
“你别怪他，是我的错，你骂我吧、打我吧，你会遇到这种事情都怪我。”</p>
田甜牌「火上油」就是这么好用。</p>
之前能激怒杜老爷子，现在能激怒想趁势发疯的某个精神病。</p>
宋玉的表演欲正高涨。</p>
先是表情错愕地看了田甜一眼，又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渣爹。</p>
呆愣了起码一分钟之久。</p>
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她忽然暴起。</p>
抄起床头的水杯就往渣爹身上砸，随后更是状若疯癫的将手边能触摸到的一切东西，都劈头盖脸的朝他身上扔过去。</p>
“去死！！……好，真好！……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沈仲言你去死啊！！！”</p>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是你……是你害了我，是你！”</p>
“你不是我爸爸，你不配！！！你不配！……滚！滚出去！！滚呐！……”</p>
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宋玉手上输液的针头被扯掉，脖子上和前胸的伤口也重新崩开，鲜血渗出来将洁白的纱布染红。</p>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谁都没有预料到。</p>
沈仲言和田甜被砸得狼狈极了，在病房里到处乱窜。</p>
杜老爷子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子，平时又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文化人儿，那点儿力气根本压不住宋玉，两个警察见势不妙，赶紧从门口冲过来想要帮忙。</p>
宋玉脸上的表情既狰狞又疯狂，一副理智完全出走的疯癫模样。</p>
力气更是大得匪夷所思。</p>
两个能将歹徒轻而易举制服的壮年警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愣是没能压制住她。</p>
最后被逼得没法子了，其中一个警察赶紧摁铃呼叫医生过来。</p>
医护人员来得很快。</p>
一针镇定扎下去，宋玉没多会儿就陷入了昏睡。</p>
在场的所有人都默默松了一口气。</p>
方警官看着这病房内的一片狼藉，摇头叹息一声。</p>
随即表情严肃地看向沈仲言：“沈先生，你女儿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你们在这无疑会刺激到她，还是请你先带着这位出去吧。”</p>
沈仲言能如何？</p>
他只能灰头土脸的带着田甜离开了。</p>
等病房的门被重新关上，两位警官对视一眼，瞬间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深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