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这些东西？”夏眠回忆上次来，那时候是白天，没有异样的光，至少表面是看不到什么的。</p>
他们只能看到普通空旷的走廊。</p>
陆烬没说话。暴君睡眼惺忪，从他的肩后爬出来，碎裂的蓝色雪片和碎玻璃一般的透明物质失去地心引力的牵引，顺着莫名的暗流浮空。</p>
一片片像是凌厉的刀片组成的暗蓝河流。就在看起来碎片的趋势能够将摄像都戳爆的时候，蓝色的碎片却拖着尾巴消失在红色的光点中。</p>
红色的光电闪烁几下，发出轻微的“兹拉——”磁音。</p>
接着消融于暗处。</p>
黑暗中一片寂静。</p>
“走。”陆烬握住了夏眠的手腕。</p>
暴君昂着头，在得到夏眠用手指奖励似的点点它的脑袋之后，才不忍困倦了，蜷缩在陆烬的肩窝里睡觉。</p>
夏澜和陆川跟在后面。</p>
他们人多，却并没有人发出多余的声音。</p>
顺利进入到书房，夏澜按照记忆，打开了书架后的暗门。</p>
那之后才是夏眠和陆烬之前见到潮汐的地方。</p>
“屋里肯定还有监控吧。”夏眠觉得夏临安即使很在意母亲，这监控的力度也太过大了。</p>
陆烬，“放心，暴君已经解决了屋里的所有监控线路。”</p>
夏眠放下心来。</p>
门锁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小意思，陆烬将门锁打开的时候甚至自然的只像吹过了一阵风。</p>
“咔哧——”</p>
休眠舱好端端的摆放在屋子的正中央，这间屋子其实除了休眠舱甚至还有沙发以及摆件，看起来透着些温馨。</p>
能看出来夏临安确实是用了心思的。</p>
不过在座的没人去关注那些。</p>
夏澜，“让我看看妈妈。”</p>
他也很久没有见了，夏临安本来也就限制他们看母亲的次数，因为他们人数多，母亲的周围又缠绕着许多繁杂的管线，夏临安不放心，害怕他们无意触碰到什么地方。</p>
这些仪器万一不小心掉了，很可能会造成肌肉的萎缩等等身体机能的损伤。</p>
这也是夏澜和夏眠选择运用笨办法重返夏家的原因。</p>
总之顾忌良多。</p>
夏澜没多待，在休眠舱窗口看了两眼母亲就退开了。</p>
“眠眠，”夏澜叫住准备上前的夏眠，拍了拍它的肩膀，“总之……不论结果如何都不要……不要自责。”</p>
夏眠点点头。</p>
虽然点头了，但他有一种强大的预感，妈妈的情况会有所改善。</p>
陆烬和陆川在一边站着，并没有上前来自我介绍，今天不是寒暄的好时间。</p>
夏眠将球球放出来，他把球球抱在怀里，让它看了看妈妈的脸色，“她是妈妈的妈妈，我们一起努力好吗？”</p>
球球本来有点困，听到夏眠说的话精神了，小脚翘了翘，神情坚定，“球球会努力哒！”</p>
夏眠闭眼。</p>
还是那种景象，到处都是干裂的大地，像是被喷发的火山高温烘烤过，一切都显得干涸失去生机，天空中巨大的物体还在，正在不停运转着，源源不断的黑色雾气从上面发散，沁入沟壑的同时四周的生机又被抽走了些。</p>
夏眠上次的对于高空黑灰色物质的感觉是——极度危险！</p>
现在则是觉得——危险，但能试试。</p>
他将自己彻底成熟后却再也没有彻底全部释放过的精神触丝全部放出。</p>
让他自己都惊到的精神触丝……不，或许已经不能叫精神触丝，那像是遮盖天幕的河流、一片宽阔的海。</p>
自动朝着天空中黑灰色的巨大沉疴疾扑而去。</p>
“滋滋——”夏眠似乎听到了幻音。</p>
还有超越分贝不知何处飘来的虚幻尖啸声，在铺天盖地的乳白色的精神海啸的席卷下渐渐消弭。</p>
逃逸、不得。</p>
尖啸、消失。</p>
金色的一缕细细的光芒朝着地面下的巨大裂痕扑去。</p>
中途调皮的在乳白色的海洋中央跳跃翻滚一番。</p>
球球和夏眠有了无法言说的神奇经历，终究还是和寻常的幻想种和主人不太一样。</p>
他们的独立性更强。</p>
像是分成了两份。</p>
且各自又发展，相似却不同。</p>
金色的光芒落在焦枯的皴裂大地上之时，那块被笼罩到的范围很快就泛起润泽的柔光，空气中也隐隐传来一点精神触丝的震颤。</p>
那份精神触丝不属于夏眠、不属于球球，是这个精神海真正的主人。</p>
夏眠抿唇，强自收敛心神，专注的蚕食面前巨大的黑灰色球体。</p>
又是熟悉的物质。</p>
夏眠已经很不陌生，这种黑灰色物质，第一次见是在伯爵哥哥的脑海里，第二次是夏澜哥哥脑海里，第三次是莫叔叔……</p>
现在这是第四次。</p>
不过妈妈的精神海里是最多的。</p>
像这种巨大的黑灰色球球在她的精神海里面还有好几个。</p>
夏眠蚕食掉一整个的时候额头出来一点细汗。</p>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真的！好撑，胃部要爆炸了，有种饱胀想要呕吐的感觉！</p>
夏眠又坚持着蚕食了一个，脸色发白的睁开了眼睛。</p>
陆烬蹙眉，快步走过握住他肩膀，“怎么了？”</p>
他让夏眠倚靠在身上，“哪里不舒服？”</p>
夏眠捂着嘴。</p>
夏澜也快步上前，脸都要皱到一起去了，“眠眠……你怎么……”</p>
夏眠伸出胳膊扑腾了两下推开围过来的三个人。</p>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那股劲才压下去。</p>
他倚靠在陆烬身上，被抱着去附近的小沙发上坐下，夏眠调整了一下姿势，小腿岔开放在陆烬腿两侧，才吐出口气。</p>
“我太撑了。”他说。</p>
“啊？你吃什么了？”陆川怀疑他亲哥偷偷给眠眠开小灶，看看，这都快撑吐了。</p>
“说不清……”夏眠犹豫怎么描述，“还是那些灰东西。”</p>
“哥哥之前你脑子里也有。”</p>
陆川不明所以，夏澜倒是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p>
不过……</p>
夏澜，“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p>
他看了看外间，没有什么动静才继续说，“之前很小的时候……哦，那是幻想种还没有觉醒之前，我曾经跟着集训营去过一次死星？记不清楚了，总之在那里我受过伤。”</p>
“在临死关头才觉醒出幻想种的。”</p>
夏眠有了些猜测，他觉得按照这个逻辑的话，里昂本来就应该是幻想种，而不是普通的野兽类目，只是哥哥受伤的时候那些黑灰色的物质趁虚而入，削减压制了里昂的能力。</p>
……</p>
不过一切都是他的猜测，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在精神海里看到这些玩意儿。</p>
他舒了口气，他的精神海倒是没有乏力，甚至感觉更加充实了，不过胃部真的要爆炸了，今天的疏导只能到这里。</p>
临走时他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母亲，惊讶得发现她的精神海裂缝已经消失了一些，并且原来的裂缝处处还刮起了一阵小风。</p>
淡蓝色的精神触丝缓慢游曳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