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牧闻野从紧咬的牙里挤出了这个字，如果他是大长老的话，他也愿意将林鹿琰推荐给李先生。</p>
修行一途极苦，需要极大的毅力与恒心，只有坚持下去才有成功的可能。</p>
就在二人一脸感慨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出了一个声音，“你们看什么呢？”</p>
牧闻野、文景驰赶忙回身，却看到萧霁川正背着手，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p>
牧闻野、文景驰赶忙躬身施礼，“见过师叔。”</p>
“林鹿琰做的事，你们都看见了？”，萧霁川还了礼，然后才问道。</p>
“嗯，这孩子有股子犟劲儿。”，文景驰说道。</p>
“你不也是个孩子嘛。”，萧霁川笑着说道。</p>
“嘿嘿，也是。”，文景驰挠了挠头笑道。</p>
“师叔，您这是？”，牧闻野心思要比文景驰细腻很多，自己这位师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下山，而且还是自己根本没注意的情况下忽然出现的。</p>
萧霁川一笑，“睡不着，下山转转。”</p>
“不对啊，我俩一直在这，没看着师叔是怎么下的山啊。”，神经大条的文景驰一脸诧异的说道，“师叔，你咋下来的啊？”</p>
萧霁川一脸尴尬，摆了摆手道，“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p>
见萧霁川这样说话，文景驰想了想便没有再说些什么。</p>
而萧霁川则看向了正在山路上向上攀爬的林鹿琰，此时林鹿琰脚步已经有些不稳了，萧霁川微微皱眉，也不知道这孩子还能坚持多久。</p>
萧霁川沉默片刻之后看向牧闻野，说道，“你有水袋吧？我讨口水喝。”</p>
“是。”，牧闻野赶忙掏出水袋，递给了萧霁川。</p>
就在萧霁川刚刚接过水袋的时候，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p>
林鹿琰似乎是终于坚持不住了，摇晃之下，他忽然一下踩空了，整个人一下扑向了台阶，水桶也在那一刻脱了手，摔在地上又经历了几次滚动之后，在一次同山壁碰撞的时刻散架了。</p>
萧霁川手里捏着水袋，第一时间冲上了山路，文景驰留在山下看山门，而牧闻野也赶忙上了山。</p>
等萧霁川来到林鹿琰身边的时候，林鹿琰已经很艰难的爬了起来，额头已经磕破了，鲜血已经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在脸上画出来一道血线。</p>
林鹿琰这一摔，磕的不轻，不但是额头磕破了，手掌也在摔倒那一刻被擦伤了，衣服、裤子也磕破了。</p>
萧霁川赶忙从怀中掏出了金疮药撒在了林鹿琰的伤口上，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摔的太严重了，又或者这个孩子太能忍了，林鹿琰只是皱了皱眉头，既没有躲闪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p>
“胳膊和腿没事儿吧？”，萧霁川问道。</p>
林鹿琰微微摇头，他看着远处已经散架了的木桶，愣了一会儿之后才看向牧闻野问道，“牧师兄，还有木桶么？”</p>
牧闻野先是一愣，然后看着林鹿琰问道，“你要木桶干什么？你还要接水么？”</p>
“嗯。”，林鹿琰点了点头，“时间还没到，我还得去接水。”</p>
此时，在远处的一个角落之中，躲着两个人，一人须发皆白，一人头发灰白，正是大长老和李先生。</p>
此时，看着林鹿琰的惨状，大长老只觉得内心在抽搐，他一脸气愤的看着那位李先生，此时也不似以往那般恭敬了，“可以了吧？”</p>
李先生瞥了大长老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才哪到哪，说了天亮前装满，那就是天亮前装满。”</p>
“剑阁那黑厮都给他通了脉，你还有什么可考验的？这种情况了，这心性还有什么可考验的？”，大长老还是头一次这样带着情绪同那李先生说话。</p>
李先生一时之间不禁哑然失笑，“你也是吃过见过的主，怎么就这么个孩子让你这么上心？”</p>
“一个孤儿，几次差点死在北屿厄人手里，一路咬着牙走到现在，我还不上心？那什么人我才能上心？”，大长老唾沫星子横飞的喊道，“五岁，他才五岁，你还想让他怎么样？这台阶之下的负山阵，你不知道么？金丹以下人人不可避，可这孩子连修行的门都没进。你这是锻炼么？你这是在折磨他。”</p>
大长老最后的话，其实自己说完之后都觉得有点后悔...</p>
李先生冷冷的看着大长老，然后竟然微微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折磨他。”</p>
李先生的话，一瞬间就让大长老感觉血气上涌，在大长老决定冒着被李先生打一顿的风险，也要对他破口大骂的时候。</p>
李先生突然指着林鹿琰的方向说道，“有人作弊，你看见了么？”</p>
大长老顺着李先生的手指看去，此时萧霁川刚刚把手里的水袋递给林鹿琰，一再让林鹿琰喝一些。</p>
在萧霁川的坚持下，林鹿琰喝了几口，不过萧霁川似乎不太满意，就这样看着，非得让林鹿琰把所有水都喝完了才做罢。</p>
大长老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暗叫了一声好徒弟，但表情上还故意表现出来疑惑，“喝个水就算作弊?”</p>
见大长老如此反应，李先生脸上写满了挖苦的问道，“不会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吧？”</p>
大长老一脸尴尬，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p>
李先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他只是不经意间看到了萧霁川向水里加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并没有看到，因为这个过程中，萧霁川一直掩着手，或许就是怕被自己看到吧。</p>
其实，从林鹿琰喝下第三口水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之前他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一种极其疲惫的感觉，同时自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原本只是酸胀的胳膊和手臂，如今已经有点微微颤抖了，但是自从这一次喝了水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复，身上的那种疲惫感也在一点点退散，四肢无论是酸胀还是疼痛的感觉也在逐步改善。</p>
就在林鹿琰很是疑惑的时候，却发现萧霁川一脸笑意的朝自己眨了眨眼睛。</p>
林鹿琰想要开口询问，但是却见萧霁川非常隐晦的摇了摇头。</p>
此时，牧闻野已经拎着一个新的木桶走了回来。在林鹿琰一再坚持和萧霁川点头之后，牧闻野还是拿来了一个新木桶，当然里边还装了水。</p>
看见林鹿琰已经捧起了木桶，牧闻野看着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但整个人显得灰蓬蓬的林鹿琰，心里的滋味不太好受，“师弟，李先生虽然应该是很厉害，但也不是说除了他，妙云宗就没人了，你也可以选择别的前辈。”</p>
林鹿琰看着关切的看向自己的牧闻野，一脸笑容，微微欠身，“多谢师兄，我会坚持到天亮的。”</p>
“你...”，牧闻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之后只得一声叹息。</p>
林鹿琰朝着萧霁川和牧闻野微微欠身之后，便朝着飞花殿的方向继续走去。</p>
林鹿琰也不知道萧霁川在水里加了什么，但是这一次再走起这些台阶的时候，要比以前轻松了一些。</p>
看着林鹿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之后，牧闻野赶忙凑到了萧霁川面前低声道，“师叔，你给林鹿琰喝什么了？”</p>
“水啊。”，萧霁川说道，“你的水袋，你问我做什么？”</p>
牧闻野一脸笑意，“我的水可没这么神奇，你到底往他的水里加什么？我也不要，我知道知道是什么东西还不行么？”</p>
牧闻野和萧霁川是同乡，自小便认识，虽然宗门里需要论辈分，但是私下里牧闻野只是将萧霁川当大哥看得。</p>
“神奇么？凡事讲究张弛有度，在此之前，你没发现他的速度始终在提升么？虽然他很累，很疲惫也还是有些吃力。”</p>
牧闻野回忆了一下之后，不禁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的。”</p>
萧霁川从袖中掏出了一小块红糖，“我只是让他觉得水里确实加了东西。”</p>
远处的李先生这一次终于看清楚，他不禁抚掌大笑冲着大长老说道，“不错，你这徒弟是个妙人。”</p>
“那当然，这可是我徒弟。”，大长老一脸得意的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