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吴得福不出车，土路泥泞他舍不得他的牛车。</p>
到了镇子雨已经不下了，她在江边把草鞋用水冲了冲，背着背篓往码头那边去。</p>
这个时候很多卖菜的都走了，或许下雨天根本没来，她把蕨菜和笋摆好，等了一会，大约是确定雨停了，路过停靠的船上继续下来人买东西。</p>
因为卖菜的人少，聂薇薇很快就卖完了，她背起背篓又往家赶。</p>
在镇子口那边很多人围了一个圈，里面不时传出尖叫哭喊声，她站在那看了一会，粗略知道是一个从花船逃出来的女人，还没出镇子就被抓了，那些龟公在拿鞭子抽她。</p>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也无能为力，只得匆匆离开。</p>
树枝上的蜘蛛网沉甸甸地，缀着晶莹的水珠。</p>
聂薇薇踩着泥泞的道路，她已经尽量走路边的杂草上了，可湿裤脚和踩稀泥总要选一样，就如人生一样，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很快她就知道她的裤脚和稀泥兼得得不得了。</p>
到家门口就听见玉儿在哭，她心一惊，来到这里这么久很少听到大女儿哭。</p>
她急忙推门进了院子，把满是泥泞的草鞋脱在外面，光着脚进了里屋。</p>
就看见玉儿张着嘴满嘴血的在哭，蓉蓉流着眼泪在安慰她，她一抬头看见娘亲进来就哇的一声大声哭起来，指着姐姐的嘴说：“牙掉了，姐姐的牙掉了……宝推的姐…哇啊～”</p>
聂薇薇看到玉儿手心里带血的牙，就把她抱了起来，舀了些温水让她漱口。</p>
把嘴里的血漱干净后，她又给她洗了洗脸，玉儿下嘴唇已经肿了，上嘴唇也磕得血紫。</p>
她抱着她哄了一会，告诉她牙齿会重新长出来的。</p>
“小宝呢？”</p>
“在床底下趴着呢！”</p>
聂薇薇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朝里屋喊道：“小宝，给我出来，给姐姐道歉。”</p>
人还没出来，哭声传出来了。</p>
“你出来我不打你，快点出来。”</p>
过了一刻钟小宝才委委屈屈地从床底下爬出来，站在堂屋的门后。</p>
“你怎么能从背后推姐姐呢？看姐姐的牙都掉了，多疼啊，过来给姐姐道歉。”</p>
他就低着头靠在那里，动也不动，真是要气死人。</p>
前世她没有孩子，也不知道这会该怎么处理，她看他那样火很大，很想揍他一顿。</p>
她现在总觉得对这个小儿子的耐心越来越少了，比如此刻，好说歹说人家就在那动也不动。</p>
最后她索性不看他了，不给自己找气受。</p>
起身把笋衣扫到一起，铲到外面的粪堆沤肥。</p>
她进进出出，余光扫过小宝，他就一直那样低着头搓着衣角。</p>
姐妹俩坐在一边翻花绳。</p>
吃饭的时候她们也不叫他，他先是小声地啜泣，接着就是大声哭起来了。</p>
玉儿想去拉他，让聂薇薇制止了：“吃饭，别管他，让他哭。”</p>
蓉蓉吃得头都不抬，玉儿嘴疼有些吃不下，倒是聂薇薇一口气吃了三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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