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就听着，看你小姑，平时嘴快的和炒豆子似得，在你奶跟前多一句嘴吗？”</p>
“虚伪。”蓉蓉嘟囔了一句。</p>
“说你还来劲了是吧！都怪我，一天的和你们乱说，蓉蓉咱们这个时代不是娘说的故事里的时代，不一样的。</p>
咱们孤儿寡母的能有今日不容易，你是没瞧见儿媳妇守寡，叔伯兄弟甚至族人都会来瓜分家产，女人不当人看的，叔伯们可以卖嫂子侄女，合族耆老也有权利决定孤儿寡母的命运。”</p>
“可是娘，我不觉得你说的不对。”</p>
“对错要结合实际情况，实际环境来看，娘说的灵活运用你不记得了？”</p>
“好孩子，娘会在娘的能力范围内最大限度的保护你们，可世道如此，咱们改变不了。”</p>
“娘，活着可真难！”蓉蓉抱着娘亲的腰说道。</p>
“蓉蓉，外面缺衣少食的人太多了，咱们这样一家人喂饱不愁，就是好日子了。”</p>
“娘，我明白的，那种饿肚子的感觉我能记一辈子的，不就是装乖巧吗？我最在行了，以后见了奶奶我一定嘴甜一点。”说完还干笑两声。</p>
“其实学会伪装自己也没有坏处，但是在娘跟前你可以做你自己，开心不开心都不用伪装。”</p>
“知道了，奶今天回去肯定会和爷说你。”</p>
秦氏坐在屋子里洗脚，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说道：“天还真冷了。”</p>
“是呀！这一天冷过一天了。”吴老汉坐在床上说道。</p>
“老大家今天腌两大缸带几小坛腌菜，以前哪敢想呀！光盐咱们都舍不得吃。”</p>
“我也没想到，老了老了过上好日子了，就盼着孩子们一个个的都好呀！”</p>
“再给燕儿找个好婆家，我也就放心了。”</p>
“咱们燕人才品貌都不差，家里活也是一把手，这孩子以后日子错不了。”</p>
“现在最操心的是老大家蓉丫头，嘴巴太利，没大没小，一点丫头样都没有，她娘的好没见学到，那泼辣劲倒是学了个足。”秦氏撇了撇嘴。</p>
“那丫头错投了胎，要是个小子就好了，胆大心细敢出头。”吴老汉叹了口气说道。</p>
“本身就比人出身矮了一节，在传出泼辣彪悍的名声，以后还嫁得出去吗？”</p>
“那你多操心，别光回来说给我听，你是她奶，管她教她都是应该的。”</p>
“今天为了点吃喝就说我偏心，我说她两句，她娘就打岔，茗香是个疼孩子的，可太惯丫头们了。”</p>
吴老汉放下枕头，躺在床上，看着黄黄的帐顶说道：“她又当娘又当爹的，也不容易。”</p>
秦氏擦完脚，倒了洗脚水，坐在床上拿出针线簸箩，开始纳鞋底子。</p>
“可怜咱们老大，要是老大在，哪里还要我们操这份心。”</p>
“行了，早点睡。”说完吴老汉背过身去睡了。</p>
秦氏知道老头子不想谈大儿子，他总懊悔是自己没本事，家里拿不出钱，才害了儿子。</p>
昏黄的油灯下，只听见哧啦……哧啦线穿过厚厚鞋底的声音，还有秦氏不时的叹气声。</p>
聂薇薇此时也没有睡，看着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的灯光，感觉自己来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她会恍惚她到底是聂薇薇还是魏茗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