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玖昀斟两杯茶，神色平淡的摇头：“事已至此，不重要了。此后我只想和沉沉一起过平淡的日子。伯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p>
穆正君流露出心痛之色：“昀儿，你一直叫我伯爷，你当真不准备认我这个爹了？”</p>
穆玖昀面上也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很快又恢复平和。</p>
他勾起一丝带着嘲弄的微笑：“伯爷此话，可会让我以为你便是抗旨也要领我回府。”</p>
穆正君从未见过他这般样子。</p>
往日他教训穆玖昀，穆玖昀多数时候都会认错，便是心里不认嘴上认时，眼中也只是倔强，而非现在这般夹杂着锋芒。</p>
不，不止是锋芒。</p>
锋芒中还隐藏着不易察觉的脆弱和绝望。</p>
穆正君只觉得心中某段尘封的回忆被猝不及防的翻涌出来，如此鲜活。</p>
穆玖昀见到穆正君短暂的失神，心中更是鄙夷。</p>
面上却装作不知，继续讥讽道：“伯爷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p>
像。</p>
太像了。</p>
穆正君深吸一口气，言语间多了一丝真情意：“昀儿，此事是我对不起你。”</p>
穆玖昀仿佛是被他的道歉弄的一愣，他错开跟穆正君的对视，似乎是无奈的喃喃低语：“我只是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罢了，难道这个要求也过分？”</p>
冰冷的外壳似乎因此有了裂痕，露出脆弱和无奈。</p>
这前后的变化，便是老道如穆正君也看不出丝毫破绽，还难得的升起一丝愧疚。</p>
“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穆正君仿佛一个困惑又无奈的父亲般叹息摇头。</p>
“谢伯爷成全。”穆玖昀低着头，看上去很乖顺，却很好的掩盖住眼中的讥诮。</p>
什么叫他想怎样就怎样？</p>
有承泰帝的旨意在，难道他还能哭着喊着上赶着回到平威伯府继续给他当儿子？</p>
穆正君这伪君子自然知道这一点，但他非要这般作态，不过是想要看到他还念着他这个亲爹罢了。</p>
真是又当又立让人作呕。</p>
“不过，昀儿你放心，昨夜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绝不会再让你陷入此等境地。”穆正君一副关爱备至的样子：“韩嬷嬷一家已被我拿下。不过以防还有漏网之鱼，你再想想昨夜或者之前有什么异样吗？”</p>
看来韩嬷嬷一家是难逃祭天剧本了，作威作福这么些年，也该付出代价了。</p>
穆玖昀装模作样思考一番，摇摇头：“我想不到有什么异样，昨天晚上我也吓一跳。”</p>
“那燕辰浩有没有偷偷找过你，威胁你什么的？”穆正君引导着问。</p>
“没有。”穆玖昀摇头：“我一直在别院养病没有出去，燕家没派人过去过。”</p>
“再想想呢？有没有别人跟燕家人接触过？”穆正君又问道。</p>
穆玖昀这次没有回答。</p>
他看着穆正君，神色冷下去，眼中有受伤之色一闪而过。</p>
他倏然笑出来，像是嘲笑穆正君又像是嘲笑对穆正君有所期待的自己。</p>
“昀儿……”穆正君没想到他会是这般反应，竟有些许无措。</p>
“穆伯爷。”穆玖昀面笼寒霜，目光如刀：“这才是穆伯爷此行的目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