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晖虽然以侍疾为由请假在家,暂时躲过外面的风言风语,可是他内心并不好受。</p>
尤其是张洪轲传来的信中穆玖昀那句以后见一次踩他一次的宣言,让他十分忐忑。</p>
他只能不停的安慰自己,都是穆玖昀妄想!</p>
侥幸得了几首佚史的诗词又怎样!</p>
书法了得又怎样!</p>
夫子讲解四书五经的课他从未认真听完过一堂!</p>
经史子集,他更是从未背过!</p>
实事策问他更是一篇都没有写过!</p>
他怎么可能比得过我!</p>
是的!</p>
他比不过!</p>
以前他是我的脚底泥,以后他也会继续是我的脚底泥!</p>
他现在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平民,甘州路途遥远,因为水土不服而生病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只需要跟四叔公等人打个招呼——</p>
穆景晖的神色变得狰狞。</p>
只是很快,他注意到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人——穆正君。</p>
穆景晖倏然回神,连忙起身相迎:“父亲!”</p>
穆正君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p>
穆景晖不自觉的开始冒冷汗,心跳如鼓,忐忑至极。</p>
良久,穆正君轻轻一叹:“晖儿,昀儿不会再回到平威伯府,为父最终选择的是你,你不要让为父失望。”</p>
穆景晖心头一颤,不确定穆正君是否看出他心中所想,面上恭敬道:“孩儿一定不让父亲失望。”</p>
“是吗?”穆正君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那张洪轲是怎么回事?”</p>
“父亲!”穆景晖一慌,声音都有些变调。</p>
他连忙调整神色,强自镇定道:“父亲,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燕家向来跟我们穆家不和,真要两面三刀也不好说。”</p>
“燕辰浩确实蠢,但他爹不蠢,你确定是这个原因?”穆正君冷淡问道。</p>
穆景晖不敢看他,冷汗顺着额头滑下来,他绞尽脑汁想着对策:“不是燕辰浩,那,那就是张洪轲自己看哥哥不顺眼!对,就是这样!”</p>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他曾经找过哥哥,却被拒绝了,因此才一直怀恨在心,以至于违背燕辰浩的想法!”</p>
这次穆正君露出笑意:“这似乎是个很合理的解释,一条三心二意的狗想要咬人,还准备栽赃给主人,实在是其心可诛。”</p>
“父亲说的是。张洪轲这种人连做奴才的资格都不配。”穆景晖连忙响应。</p>
“所以这种人一定不能沾染分毫。”穆正君的话里透出一种无情的冷意。</p>
穆景晖心下一寒,连忙道:“孩儿明白。”</p>
穆正君叹口气:“晖儿,再好的瓷器,磕了碰了留下痕迹,将来就不值钱了。可明白?”</p>
“孩儿明白。”穆景晖从不甘和愤怒中醒悟过来:“瓷器不跟瓦罐斗。”</p>
穆玖昀再如何,跟他比起来也不过是粗陶瓦罐,他没必要跟他斗,或者说,现阶段他暂时不能把他怎么样,否则定然会割伤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