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说，我可以将与您的婚事，当做一笔交易吗？”</p>
顾窈娘反问。</p>
庆王失笑：“窈娘，我没有那个意思。听说你弟弟也来了朔京，准备参加科考，有我做姐夫，他往后的仕途也更顺些。难道不好吗？”</p>
顾窈娘再次拒绝：“王爷， 我不愿意。”</p>
她低垂了眉眼，掩住了眼里的情绪。</p>
庆王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没有男子喜欢被拒绝的滋味，更何况是一个几乎从未被拒绝过的男人。</p>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不怕后悔吗？”</p>
“王爷，我与您云泥之别，您的心思注定不会花太多在我身上。您是苍鹰，您有您的天地。我也有我的天地，我无法甘于一直站在您的背后。</p>
便是后悔，那也是我的命。我认。”</p>
顾窈神情平静，庆王定定看着她，从他的角度却看不见她面容，只看见她一头青丝平整绾在脑后，柔顺，不见一丝凌乱。</p>
庆王没有说话，雅间中一时陷入了宁静，只听见外面食客们的喧嚷之声。</p>
良久，庆王方才伸手将窈娘扶了起来。</p>
“无妨。你如今说这么多，我却知道，你就是不信我是当真心悦于你。</p>
男子呵护心爱女子是本能，你往后会信我的。”</p>
顾窈娘顺从地起了身，将庆王送出了门外。</p>
回头看见桌上的万花筒，连忙唤了一声“王爷”，返身将其捧了出来，呈到了庆王面前。</p>
庆王默了默，无奈笑道：“送人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莫非我求娶不成，便不能送礼了？”</p>
他将手附在背后，不肯接过万花筒。</p>
顾窈娘有些为难，见他坚决，只得将万花筒收了起来。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若是庆王未来有了王妃，将万花筒混进新婚贺礼中也不迟。</p>
送了庆王离开，顾窈娘转身上楼，到了方才那雅间的隔壁。</p>
房中，一个男子站在窗前，探头向下张望着街景。</p>
听见窈娘进门，卢照安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瞧着她。</p>
顾窈娘怒瞪了他一眼。</p>
卢照安方才问道：“一切可好？”</p>
虽是随意一问，眼神却是在窈娘周身打量着，将她上下瞧了一圈。</p>
顾窈娘似笑非笑：“什么？莫非卢老板还有听人壁角的习惯？”</p>
若不是听见了庆王与她说的话，何来这一问？还躲在窗口看他们。</p>
卢照安隐约觉出了顾窈娘情绪的变化。毕竟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顾窈娘平时都是唤他“瑾川”，只有对他有意见时，才会阴阳怪气地叫他一声“卢老板”。</p>
他并不否认自己听见了方才发生在一墙之隔的对话：“没办法，你们金玉楼的隔墙还是太薄。下次声音可以小一点。”</p>
顾窈娘气得想要让卢照安加钱。</p>
“好着呢！”</p>
她不愿多说，既然卢照安已经听完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p>
卢照安点点头，与她谈起了生意上之事。</p>
顾窈娘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渐渐便也将方才之事放下，神情放松了下来。</p>
只是在二人将银钱数目核定谈妥后，卢照安看着眼前账簿上的数字，状似无意地感叹了句：“你不愿嫁给庆王爷，不如考虑考虑我们卢家？如此，你的银子便是我的银子，咱们便不必这么麻烦，每月都核对银钱，将银子送来送去的了。”</p>
顾窈娘心中无名火起，一阵羞恼，抬手便想要敲在卢照安的背脊上。</p>
却猛然一顿，心中划过一丝亮光。</p>
卢照安不是那等言语孟浪之人，怎么突然说出这般孟浪的言语？莫非是意有所指？</p>
她看着卢照安平静无波的脸，心下陷入沉思。</p>
卢照安见顾窈娘若有所思，嘴角微勾，不再言语。</p>